京雪时晴(77)
心想着是不是把爸爸抢回来,妈妈就不会哭了。
第37章 花枝蔓生 心率狂飙
母亲还在断断续续哭泣, 韩小茶蜷了蜷掌心,转身出屋去抢爸爸。
水磨花大理石铺垫的楼道很长,她抱着娃娃跑得飞快, 拐弯就见父亲搂着那位陌生阿姨。
她逆着光拼命追赶, 累得大口大口喘气,天光照得楼道的尘埃翻滚,两个大人渐行渐远。
害怕被落下,她边跑边大喊:“爸爸,爸爸,等等我……”
狭长走廊回荡她稚嫩的呼喊,可两位大人却像没听见一样,非但没有回头, 还按下电梯。
老式梯门徐徐张开, 他们快步走进轿厢。
韩小茶追得手臂挥摆,娃娃都掉落在地, 眼看快跟不上,她更卖力地高喊,喊到眼圈滚烫, 喊到眼眶兜不住泪。
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愈发加快速度。
快要到了, 就剩一点点, 寸步之距, 她仰头望去,父亲低眸冷视她,又陌然别开脸。
她不敢置信地双眸怔愣,为什么?
爸爸明明有看到她,为什么不等她?
不相信父亲真的不要她了, 她在梯门关剩最后一道窄缝时,伸出右手探进去。
意外就此发生,电梯门接触到她的手掌,非但没启动安全机制,反倒夹紧她的手不放。
轿厢迅速下坠,惯力拉着她直直撞向电梯铁门再砸落地面,她面朝下硬生生摔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
轿厢继续下坠,她的手夹在板门和泥板中间,眼见电梯就要活生生扯下整条手臂。
韩小茶疼得发出尖锐哭喊,求救声响彻楼栋。
街坊邻居纷纷开门赶过来,可电梯不知是故障,还是里头的人不肯按开门键,梯门就是死死咬紧她的手。
混乱人群中,秦有薇匆忙从后面赶来,看到现场,登时整个人吓得腿软。
她慌得爬到女儿身边,抱起她的身体往后扯,可越拉,女儿的手臂更是肿得发紫。
几个力气大的住客合力掰开电梯门,有的徒手,有的用铁棍撬,使劲帮她争取救援时间,但都无济于事。
最终,韩小茶没等到救援就疼得虚脱,当场晕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全身酸疼,鼻孔和四肢都插着冰冷导管。
眼前白茫茫一片,四周好多陌生人,他们都穿着白衣裳。
爸爸呢?她有赶上吗?
妈妈呢?她还在哭吗?
恍惚间,上方来了个青大褂戴口罩的医生。
对方掰开她的眼皮,拿着细小电筒照进她的眼,刺眼黄光逼得她皱眉,后面她就听到全员激动地欢呼。
“醒了,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韩小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只是感觉好奇怪,嘴鼻上盖了个三角形透明罩子,每次呼吸就听见附近机器“嘀”一声。
上空的圆灯好暖,她顿觉好困,好想睡觉,睫毛眨了眨,醒来能见到爸爸妈妈吗?
抵不住麻醉,她又晕睡过去,再次睁眼时,床边却挤满更多陌生人。
她不再全身插管,右手却包得如蟹钳,左手也吊着点滴。
好在,终于见到妈妈了。
可不知为何,母亲好像一夜苍老几岁,平常光鲜亮丽的女人,今个儿却单薄地穿着枣红色棉
袄,眼底浮现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妈妈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比爸爸离家那天还恐怖。
爸爸呢?她左右转头看一圈都没见人影。
后来,更多陌生的叔叔阿姨来看她,幼稚园的老师也来了。
他们送她水果和糖,还有一堆平时嘴馋却没钱买的零食。
母亲也收到很多个黄信封,里头都鼓鼓的,装着很多张毛爷爷。
电视台和报社也来了,无论她清醒还是睡着,每天都有好多人进出病房。
只是,想见的人,却从未出现。
在医院呆了将近一个多月,有天傍晚,母亲突然慌张抱起她办理出院手续,而后又仓促回屋收拾行李,当夜就坐大巴到河北外婆家。
回到乡下那段日子,母亲精神高度紧张,总疑神疑鬼说有人要抢走她,日夜都寸步不离地守着,还给她办理幼稚园转学。
歇了半年,两人重新回到京市,母亲卖掉老宅,买了霄云路一处老破旧。
两人就这样,相依为命缩在不足30平方的小房子里,直至移民。
待她长大后,秦有薇和她提及之前搬家的原因,说是有星探看中她的样貌,想培养她做童星。
母亲又一向对娱乐圈有偏见,惹不起就带她躲起来。
而谢母说找她很久,又是为什么?
晏知愉抬眼看向对面,莞尔轻笑,“不疼了,阿姨,您找了我很久?”
“我,”谢母轻抚她的手掌,眸中满载真情,“当年我看你可怜,得知你的家庭情况,就和你妈妈提过收养或者捐助你到大学毕业,可……也怪我太着急,也可能表达不准确,就让你妈妈误会了。”
谢母无声叹息,懊悔地摇两下头,追问后续:“你们后来过得怎样?你妈妈还好吗?”
就在这时,谢宴洲疾步走近,两手按在沙发边沿,冷不丁地出声打断:“妈,您别问了,这是隐私。”
他双眼紧盯晏知愉的反应,担心母亲的话不小心刺伤她。
谢母闻声低下头,压了压睫毛。
洛微兰抬眸看谢宴洲一眼,又转头望向亲哥,不看心情还好,一看血压砰高!
洛亦瞻那傻逼蹙着眉逐渐挨近,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会看眼色。
“诶,我们就不打扰了。”洛微兰站起身,拉着亲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