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翁思妩,“阿妩怎么打扮得这样素净?”
在她们看来,只要是衣裳颜色不够艳丽,头上发饰不够琳琅,都属于素面朝天,单薄轻简。
可翁思妩胜在眉眼优越,即使没那么浓妆艳抹,在人群中都
颇为显眼。
焦衷耳甚至夸她有新意,“这般倒显得我们过于繁重了,倒不如阿妩你这身衣裳,颜色清丽,一眼就能瞧到你。”
随即根据翁思妩的打扮,让身边婢女稍稍减少了几样多余的首饰。
翁思妩道:“你不必学我,这样就很好看了,我只是今日身子懒,不想打扮罢了。”
“怎么?难道这么多人玩乐,也让你提不起兴致?昨夜我堂兄还与你同游花园是不是,那么多公子,你难道一个都没瞧上?”
翁思妩给予确定以及肯定,“的确不合心意。”
马宥拂吃惊,“那你,眼光也太高了,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翁思妩无声看着她们,就是不肯说,她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今日气色不错,可一想起陈太后的安排,以及梁寂鸾可能会选妃,翁思妩就生不起打扮的心思。
偏偏知道内情的没几个,还要与这些小娘挤在一起谈论夫婿的人选,真要说出来,肯定会吓得她们花容失色,怪只怪梁寂鸾,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这么招蜂引蝶。
到了校场,公子们都去场内,这次比武会有行宫的领头侍卫做裁判,其余人维持秩序,女子随同陈太后在场下观看。
但是人多,不适合聚集在一起,便只能在侍卫的引导下分散在各处。
有的齐聚在树下,有的立在回廊中,总之这片校场呈四方形,贵人身前都有侍卫把守,免得擅闯场内被误伤。
翁思妩同陈太后等妇人错开位置,立在她右侧方的回廊下,此处皆有座位,小娘们跟着她到这里后,各分成一小撮坐下来观赛。
“第一回 是骑马,既然是在校场,公子们须得按照禁军的校考标准,谁能在一炷香时间内,从西苑出发,跑至六十里外的寿南山拿到信物,再即刻返回,中途不可一次跌落下马,谁先到达,便是甲等名次,甲等之下一律归为不合格。”
“等等,陛下怎么还未过来?”
“我等竞技,可是为了让陛下看到我们,否则有何意义。”
就算太后在座上等着,可她既无权分封,又不能代替陛下赏赐,充其量也就是夸赞几句给点嘉奖,实在是让人兴致渐冷。
陈太后见内场忽然出现骚动,领头侍卫已经宣告开始,怎么这些年轻气盛的公子一个两个都不动,“怎么回事?”
侍女官下去派人询问,得知缘由后走到太后身边低声轻诉,很快陈太后就变了脸色。
待她正要发火,就见刚才还在闹着不肯动身的年轻公子们突地对着西苑校场入口处一阵激动,继而大呼一声,“是陛下,陛下来了!”
然后领着众人朝帝王来的方向大行拜礼。
一夜不见,昨夜看不太清梁寂鸾的眉眼,在今日耀光之下得以重现,还有许多人对他面露陌生,但无法忽视那高大身形以及周身威仪已经令人心生敬畏。
梁寂鸾的眸子从容不迫地在西苑校场扫过,他的到来成为全场都期望的焦点,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世家子弟竟十分拥护他。
只有他才能代表荣耀,有权利行赏,无论是荣辱还是鄙弃,都是他们向往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用场内匍匐在地,偷偷仰望的军营同知之子的话说,“连我爹都归陛下管,还能有谁比掌管天下的陛下更尊贵。”
他们当然希望能得到这位十分难见的陛下称赞,对想要出人头地争一口气的年轻子弟来说,这才是他们想要追随的君主。
原以为陛下会瞧不起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结果他竟然真的屈尊降贵的出现了。
梁寂鸾站在校场与陈太后一行正对着的屋檐下,他示意身后的禁军侍卫,“拿来。”很快,一把准备好的长弓双手奉到他手上。
身后侍卫负责讲解道:“此弓重三石,此间唯一一把神臂弓,为太祖之时匠人为帝王所造,能拉动此弓者寥寥无几,今日陛下为公子们展示其威力,以祝诸君能大胜归来,摘得魁首。”
一石弓乃一百二十斤,要使出三石气力绝非小可,众人眼中梁寂鸾衣冠楚楚,眉若刀裁,幽冷而平静的眼瞳直视前方,校场侍卫却并未获得指令竖立箭牌,不知陛下是要将箭射去何方,只知下一刻长箭对准的地方竟是他的最前方,站满命妇,和面色凝重的陈太后的方向。
“陛下……”
命妇们登时脸色煞白,侍女官脚上一软,清楚地感觉到坐在主位的陈太后,搭在她手上的指甲掐进肉里。
所有人都看见那张弓在他手中渐渐蓄力拉满,目标绝对是陈太后没错,庭中倏然死寂一般,直到“咻”的一声,长箭从梁寂鸾手中挣脱,冲击而上。
前方妇人们几乎下意识就躲,场面人仰马翻,陈太后随同侍女都吓得闭上双眼。
天上一声唳叫,似乎有物接连坠落,侍卫上前去捡,随即在校场内响锣,“击中!”
“恭喜陛下,射中大雁一双。”
“是一箭双雕,好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