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低调生活小记(155)
“他趁你夫君喝酒时,把你摁在了闺房里。你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现在,你已怀上了他的孽种。千真万确,肚子里是他的孽种。是他的孽种啊……”
“千万不能告诉你丈夫。千万不能。他会愤怒到掐死你。现在孩子月份还小,拿一碗活血化瘀的药就打下来了。”
“赶快打掉这孽种吧。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有这样做,你才能保住四奶奶的位子。只有打掉他,你才能怀上你丈夫的骨肉。”
“……千真万确,这是你真实的记忆。你亲身经历那一切。”
第64章
☆是四哥的儿子☆
皇后娘娘这样做时,也曾掂量过自己的良知。
不得不说,她下手的确过于阴狠。这是从根子上去毁一个女人。贞操和孩子的双重粉碎,实在是残忍了。
倘若不是为了江山,她何尝愿意践踏良知?江山高于一切啊。与江山一比,良知轻于鸿毛。比粪坨坨还不值钱呢。
怪就怪那女人怀了一个祸胎。
摘掉这一祸胎,就斩了天命龙运。江山还姓吕。不,准确地说,就要改姓许了!
许皇后慢慢卸着她的乞丐妆。这是怜香惜玉的慢,生怕弄疼自己似的。梳妆镜里,浮现出了姣美的花容。这发光的青春真叫人心醉啊。她哪里像四十岁?
皇后娘娘勾起嘴角,很波俏地换了好几款笑容。俏皮的,冷艳的,妩媚的,歹毒的……
这样不比做皇帝脚边的母狗强多了?你好,蛇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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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雪砚猛一激灵地把眼睁开了。
大脑空白了片刻。
接着,“熟悉”的痛苦就来了。瞬间涨潮,水漫金山。她的心沉了下去。这阴阴的、冷冷的、永世不得超生的感觉。
是的,记忆证明了它的“熟悉”,痛入骨髓的熟悉。两个月来,已长成她心上的一块霉斑。一发作就绝望得气也上不来。
她被禽兽继兄玷辱了。
两个月了。一切却像才刚发生的,有着切肤的清晰和真实。一闭眼,暗黑的脏水就在躯骸里刷动。
她这个人,从根子上被摧毁了,已经腐烂了。真希望一切从不曾发生过。可是,肚子里却毋庸置疑地揣了一个他的孽种。
而心爱的丈夫就躺在咫尺之外。他对她的丑事儿还蒙在鼓里。他以为的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全是假的。
她骗得他好苦啊。捂着一个肮脏污迹,满嘴倾吐着甜话儿,雪砚对自己感到毛骨悚然,每一次呼吸都很绝望。
周魁微微动一下,把她连人带被子搂进了怀里:“你怎么醒了?”
她顿了一下,乖巧地问:“四哥,什么时辰了呀?”
她还是一个好妻子的口吻。
甜蜜的伪装几乎让她耗竭了一身力气。
丈夫低沉的嗓音说:“才刚过了子夜。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梦?”
“没有。”
“嗯。”他亲了她一下。
近距离脸对着脸,四哥的气息温热好闻。一点没有隔夜的浊气酸味儿。因为长时地坚持入定,口中津液流动常新,使他吐气如兰。
雪砚喜欢这独特的气味。也喜欢他温暖的体温,和沙沙的嗓音……这许多重的喜欢,让她的心碎成了八块。
她有一种想死在他手里的冲动。
“你方才又在入定么?”她倚着他的胳膊问。
“嗯。”
“可是这样就不累么?”他似乎只在行过房后才睡一会儿。其余每个夜晚,都静静地躺着修行。让自己安住于空性。
四哥说:“嗯,不累。入定一个时辰的效用不亚于一夜的睡眠。”
雪砚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他的嘴唇贴到额前,探了一探体温。
“没有啊。”她故作惺忪,伸展了一下腿脚,“睡吧,四哥。”
周魁默默反省了一会儿。这个把月,他一直为了辞官的事忙出忙进。稍有空闲也会跑去师父家学法。
可能冷落了妻子。
他的手便给了过去。带着灵性,带着烈火,知冷知热地拂过她。
“宝贝儿……”
雪砚痛苦地闭了眼,婉拒道:“四哥,我今天好累。”
“哦。”
手上的火熄了。少顷,改成了在被子上一拍一拍。每一下都是铁汉的柔情,哄她这个十八岁的孩子。
这一刻,雪砚痛彻心扉地感到自己对四哥的失去不起。她安静地躺着,泪珠子滚了下来。
不得不死死地咬住牙关,压着抽噎声。
要趁早把这孽种弄掉,不能再拖了。库房里有藏红花,服用后能把它作为淤血排掉。——雪砚被阴冷的想法占据着。
一整夜手脚冰凉,像睡在冰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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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四哥又兴头十足地赶去师父家了。
比上朝积极十倍。
贺老住在西郊狮子街的一个小院里,离军营只二三里路。在师父家待半天,再去巡营一番。这便是他这一日的简单安排。
四哥曾说,师父在奇术江湖上是草根一派,籍籍无名。给他授业只有一条规戒:不可拿本事炫耀、不可争名谋利。
唯有不得已要自保时才可使用幻术。
这位贺师父来历神秘,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可是,本领却让四哥十分服气。雪砚能从平日的言谈中体会到,这位师父如今在他心中的至高无上。
雪砚也有一个师父。
可是她在云霄之外,远得几乎感觉不到。
这一日,她的奋斗意志几乎见底了。功课拖到辰时才做。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没有。心情成了一片黑森林。被腐臭的枯枝败叶覆盖着,信仰的光芒也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