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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低调生活小记(19)

作者: 塔隐 阅读记录

车子一到,娘含着泪花笑嚷开:“我的乖囡心肝肉肉,可把你盼来家啰!”不等人下车,就张开母鸡翅膀要来抱了。

“娘!”因为梦里拌了嘴,她这会儿拿出了双倍的亲热,“娘,我好想你!”

柳氏感慨万千地抹泪:“乖囡出了门,娘三天都没一个好觉哎。”

一旁的女婿眼皮直跳。

真要命,这江南的酥风吹得他鸡皮疙瘩直耸。

进了屋,是一场鲜花着锦的热闹。这个恭喜那个贺喜,满嘴大吉大利的好词儿。几乎不像雪砚记忆里的家人了。

如在一场荒唐梦里。

她回到闺房里,和娘聊了一会天。场面和梦里差不离!不一会儿,娘就摆开一种讨厌兮兮的表情,问她洞房了几次。

雪砚惊奇地愣了一会。

不过,她以前也做过灵通的梦。梦到过亲爹死,也梦到过来京城。继父曾说,这样的事并不稀奇。许多人都有这经历。也没啥大惊小怪的了。

想到梦里和娘拌嘴,她这次笃定要做贴心的女儿了。于是,含羞嗫嚅道:“就一次吧。”

“才一次呀。”娘的笑益发讨厌起来。

雪砚低了头柔声解释:“娘,他对我可好了。脸上虽然冷,却是最知道疼人的。反正,我出嫁前没想过他这样好。”

柳氏见女儿一脸幸福的红光,心里感到欣慰。但是也有一点吃醋。这臭丫头,养她这么大出嫁时一滴泪也没有。

才三天就跟了人家姓,满嘴只说人家的好了!

柳氏便故意蹙起眉,忧心地嘶了口气:“才一次就不对啊。女婿别不是在军中伤了身吧?”

“哎,你别瞎说!”

“瞎说什么?娘没你有经验,没你懂啊?我告诉你,新婚之夜没个七次算是废了。得了,赶紧让你爹把个脉瞧瞧。”她说得好严重,简直是天要塌的事态了。

雪砚吓得一把拉住了她。眼神一阵扑烁游离,支吾改口道:“其实我是骗娘的。其实是十五次。差一点还想挑战二十次,硬生生地被我劝服了……”

正喝着茶、竖耳偷听的丈夫,猛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把自己呛得□□。旁边陪客的岳父和舅兄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以为茶太粗,让金贵的女婿作呕了呢。

这时,柳氏望着女儿,面目严重地扭曲了。

忽然捂了肚子,发出一阵“哈哈哈哈”暴风式的狂笑。

雪砚这才知道又上了娘的鬼当。想自己从小被溜到大,嫁了人回门还要被欺负。不禁又羞又气地伏床上哭了。“老欺负我!世上再没有你这种娘了,再没有了!”

“好了,乖不哭不哭了。诶呀,你现在知道淌猫尿儿了,出嫁时一滴眼泪没有!”

这一场回门仍是疙里疙瘩收的场。

最后上车时,新娘仍在赌气噘嘴,眼眶也成了红的。倒不是当真生气。而是羞得无处可遁,感觉一辈子的笑柄落在这里了......

**

雪砚没带陪嫁的丫鬟一起回。只因翠儿生得太标致了,到府里万一撞了公爹晦气,又惹一堆的不快活。干脆就把她留给娘了。

回去仍是夫妻共乘一车,从外城官道绕了路。

路上无话。

两人静静地并排而坐,摆的是正宗贵族夫妇的派头。一个娴雅宁静,一个威风凛凛。比祠堂里供儿孙祭拜的祖先画像还庄肃几分。

只是到了半路,素来滴水不漏的丈夫先不甘寂寞了。伸过胳膊轻揽了她的肩。雪砚矜持地扭过头,不解地问:“大白天的,为何有此轻薄之举?”

他微微一哂,心里笑骂一声“活宝”。

瞥了她半晌,才轻声慢语道:“为夫决定了,今晚必须挑战二十次。”

雪砚一愕。立刻知道他长了千里耳,全听去了。一时羞愤欲死,把脸埋在他肩窝里不能见人了。拳头连捶带打落在了他胸膛上。

周魁哼笑一声。

一贯凝着冰的脸也春风习习的了。

车外马蹄儿踢踏,雪色茫茫。

车内正是燕尔新婚,缱绻情浓......

不料这时,车前的侍卫猛一声暴喝:“小心!”

“铛铛”两声清脆贯耳,仿佛是冷兵的相击声。尖锐的戾气卷过来了。车帘鼓荡,数点寒光已突刺进来。周魁袖风一震,将几枝箭镞扫落脚下。

他的脸瞬间冰寒。不饶一丝空子,迅疾如电地抄起座侧的弯刀,揽着她冲天而去了,直接把车顶破开了一个大窟窿!

等落地一看,车身上密密一层已射成刺猬。

天啊!雪砚的心、肝、肺一齐撞到了喉咙,天灵盖也弹飞了几丈。

一场刺杀电光火石地袭来了!四下里弓弦直响,箭枝“嗖嗖”直飞。“铮铮铮”尽射在他的刀面上了。

眼前寒霜飞烁,杀气沸腾。

他左手搂着她,右手一把刀裹身。舞得没了影子。

一波悍然交锋后,箭忽然不飞了。

雪砚心悸欲死地往四下里瞅去。只见道旁有一座荒弃废庙。佛黄色的残垣断壁上,长蘑菇似的冒着一排蒙面脑袋。足足五六十人模样。

领头的捏嘴一声呼哨。蒙面客们纷纷出洞,卷地杀了过来。脚尖一点一蹴,疾行如飘风。霎眼几道影子已掠至跟前。

刀对刀火花激射,铛铛声不绝于耳。

雪砚的两手死抱着他的腰。每一根汗毛都立成针尖了。只觉得兵器声、呼喝声、惨叫声在四周罗织翻滚,声声摧肝裂胆。

足有十几人围住了她和将军。他悍得没了边,刀子一递就见血见肉。身躯在她臂间贲张骤缩着,好像藏了一条狂龙。横削竖戳,宛如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