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低调生活小记(218)
他咳一声,拿乔似的顿了一会。方才说:“你方才问,长生是不是真实的?”
“嗯。你最好言之有物。”
他说:“假如你指的是永远活着不死,当然不是真实的。”
“为何?”
四哥撇嘴微笑:“因为这样的‘长生’,不过是无常的反面。还在二元对立的观念里。就算活十万岁,本质上,都在时间的概念里。”
“而时间,不过是一种幻觉。”他确凿地说。
雪砚注视着他的眼。见那森黑瞳孔里闪着睿智的光,她心动得厉害。爱的感觉像温泉一样经过了她的心。
四哥也望着她,轻声说:“时间不过是造物的幻术。只要还在时间中,任何人都不可能见到宇宙的实相。”
“就好像只要还存在一丁点儿自我,一个人就见不到真理。”他断言道,“再伟大的思想都将是片面的。”
雪砚怔怔望着他。忍不住伸手,缓缓地描摹他英挺的轮廓。眉骨,鼻梁,下巴......
“算你有点东西。”
“满意吗?”
她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却又没头没脑地问,“四哥,你说,想要长长久久地占有一个人,是不是一种可悲的执迷,非智者之所为?”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眼睛往旁边飘了飘。
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他既不说对,也不说错。却故作正经地说:“你想长久地占有谁?我可是很贵的。”
“……我要不起怎的?”
他立马矜贵起来了,“依恋是一种灵魂的病态。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该精神独立,不依恋任何人是最好的。”
“可我已经很依恋你了,怎么治?”
他的脸红红的,表示十分同情:“不怕。我也很依恋你。咱俩正好做一对病友。”
雪砚感慨,“哎,我们真是满嘴大道理的伪君子呀。”
她以极少的主动吻了他。
丈夫的虎躯立刻瘫痪。骨架子也几乎散了。他的一双眼睛转瞬即充了血……
两人的相处总是这样,从正经到戏谑从来都无缝衔接。有啥说啥,天马行空。动不动就是一场干柴与烈火。
小石头又哭起来。他是天下最会搅和好事的婴儿,像自带一种神奇感应,爹娘一有亲密举止,他的哭声就来了。
两人七窍冒烟地围到主子身边,又是吃喝拉撒一堆事。这一回,雪砚主动说,“大宝贝,咱们等晚上继续。”
四哥咬着牙,几乎狰狞地说:“好,到时你再拿乔,为夫可要离家出走的。”
“你真傻。人家拿乔,你就不能来硬的?”妻子羞答答说了句心里话,“如今咱不是贵人了,是山野粗人呀。”
这话直接叫大老虎疯了......
方圆百里的形势瞬息万变,杀机重重。几乎是一天一个局面。雪砚的姿态是淡然的。
坐看云起,一切随缘。
她又开始做功课了。
不求长生,也不求神通。因为,她已在修行中渐渐懂得,一切求神拜佛之事,都是在拜自己。——拜自己的真心。
若说人生如梦,她拜的就是梦着她的那个本我,那个大道。师父也好,佛祖也罢,一切仙圣也罢,不过是大道本我投射给她的救赎。
都是一样一样的。
——莫若空和皇帝也是梦中人,从反面成就了她。
这一点,雪砚已深深地了悟。并为之感到了身心自在……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没弄好,明天发。
第96章
☆完结终章☆
包围圈在一点一点地缩小了。
许多江湖人在互斗中死去。青山绿水中,遍地横尸。沤肥了成群的野树和耗子。这一年,苍蝇、蚊子特别多......
剩下几百个更强者,渐渐被圈在了这几座山头。因为出不去,杀气更加失控了。人性已荡然无存。雪砚的家,成了修罗地中一座神秘的孤岛。
四哥的态度是明确的。纯作壁上观,绝不插手管闲事。
咱是通缉犯,就该有通缉犯的低调啊。
只是,皇帝并不这样想。
他把这些人驱赶到这周围,用心是非常暧昧的。像试探,又像挑衅。抑或别的什么目的,叫人不得而知。
不过,随他摆什么龙门阵也乱不了这个家的方寸。
小日子照样过,美滋美味的。
夏日的幸福,由新鲜瓜果和栀子的香气构成。傍晚时山风徐来,雪砚坐在檐下吹一会竹笛。那笛声也有香气似的,丝丝袅袅,沁人心脾。
丈夫将胖儿子安置在竹椅中,一勺一勺地喂甜瓜汁。小家伙爱极了,每喝一勺都讨好爹,谄媚一个大笑脸。
爹说:“好了,你不能再吃了。”
儿子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急。
四哥逗他,“你叫一声爹。不叫就没有瓜瓜了。”
八个月大的胖儿子馋出了人话来。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爹,瓜瓜。”
夫妻俩激动得跳起来,一时又笑又叫。娘立刻扔了笛子跑来争宠,“叫娘,宝宝,快叫娘。”
四哥在一旁说:“快叫,娘亲要吃醋了。”
憋了一会儿,儿子真的喊出一声“娘”,比“爹”更像样,更清楚。一时,家中的欢乐汩汩喷发,不可形容了。
夏日的余晖挂在树梢上,绚烂又柔情地倾照着三口的小家。如花美眷,最好的流年;红尘至乐不过如此了。
“哈哈哈......”
“.......乖儿子,再叫一声!”
直到某一时,周魁的笑意微微一淡。
似乎警觉到什么,他电光火石地一挥手,祭出了三个替身。
几乎同一时间,附近山上掠过一道冷酷极光。十分霸道地覆盖了所有人。掠夺的效果是吓人的。除了一些有特殊手段、警觉又高的,绝大多数被困者都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