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低调生活小记(77)
李嬷嬷轻声道:“是刘嬷嬷昨夜从女匪身上撸下的。让我拿来请主子们过个目。”
“哦?”
“好像有时会发光,不大寻常咧。竹笙拿手一碰,这腕带就自动绕住了她。”嬷嬷凑近一点,密谋似的说:“我们就想到那女子快得跟鬼似的,恐怕这些东西有猫腻......”
雪砚和她对了一眼。忽然记起玄女曾说,这世上出现了一些不该属于这里的法宝,心里的一根弦“嗡嗡”作响起来。
她垂眸瞧住了这几件东西。它们凝聚着极美的历史感。像顶级的古董名器,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修出了灵性。钓着人想要占为己有,将其收藏......
瞧的时间一长,心跳都加速了。
好像遇上了自己的宿命一般,感到一种邪恶的心动。
“我和刘嬷嬷商量了一早上。那女子癫狂无状,来历不明。心性也异于常人,这些也未必是好东西。可是,又怕错过了什么奇玄妙物。要不您和四爷看着拿主意吧......”
雪砚抬头,“嗯,谢谢嬷嬷了。”
“岂敢。老婆子的分内事。只是主子切不可随意染指,让四爷请个高人,确凿弄明白了再说。”
“我知道。”
李嬷嬷高高兴兴地去领赏了。女主子则静坐思量了一会。
她取来一个小银钵子装了这些东西,供奉到了绣像前。“师父,请您替我掌一掌眼,这些东西我能捡个漏不?会不会让我也变成一个疯子?”
如此叽咕了一会。
师父却和往常一样不发任何动静,存在感无限接近虚无。雪砚在东稍间里静了一会神,之后也就没再太记挂这件事。兀自出去了。
稍作休整,这一整天已逝去一大半了。
今日的她懒得上进,决定干脆去找三嫂联络一下妯娌感情。趁太阳晴美,穿上一件大红羽纱面的斗篷,抱上手炉便出了门去......
在园中的画境里款款徐行,一小刻功夫到了三房的院门边。黑狗一脸厌世地匐在墙边。见了她,大舌头扫一圈嘴唇子,恭敬地站了起来。
雪砚不禁一乐,认真对它说:“黑子,我来找三嫂玩,烦你去通报一声吧。”
黑狗还真懂了,转身就要往里走。
门里一个丫鬟笑着闪出来:“四奶奶,小黑是咱院子里的大丫鬟,不干这跑腿的活儿呢。我去禀告一声。不过,奶奶方才有几个客人.......”
雪砚一听,忙说:“啊。有客就不必了,我明日再来。”
正要折回去,三嫂已经风摆柳地刮出来了。笑着把手一招,“四妹不许走,来!”那模样真是英气逼人,又浪气逼人。
有一种江湖女的风情。
雪砚道:“诶呀,有客我就不进去了。”
“来都来了,去坐一坐。”三嫂热情地搂着她往里拖,又轻声咬耳朵,“那个长宁郡主来了。天啊,我都烦死她了。你赶快分享一下嫂子的苦难。”
亏她说得出口!雪砚挣扎道:“啊,你可别拖我下水。”
长宁郡主是谁?
三嫂这诡秘样儿,好像默认她一定知道。
心里忽然一动。好像李嬷嬷说过,当初皇后曾两次为四哥做媒,都被他不识抬举地甩脸子抗了旨。其中就有她的亲侄女、兼第一女官的长宁郡主。
郡主被冷拒后,曾上吊自杀以明志。丢尽了皇后的脸。
后来,被皇帝指婚了新科状元......
诶哟,这个自带是非的人竟跑这府里来作客?
三嫂抓救命木头似的扯住她,“皇后派她来找大嫂的。大嫂那货不是东西,把人弄我这儿来了。为的是元宵会比武的事。哎,叽歪扯淡了一个时辰,我都要疯了。”
元宵会比武?
雪砚对这些一头雾水。只低声道:“那你还不让黑子去逐客?血盆大口一张,她会不走?”
说话间,已被这无良的嫂子挟持到檐下。老大坑了老三,老三又祸害老四。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略整仪态,随她进了花厅。
“诸位夫人,正好我四妹来了。”三嫂欢喜成一个媒婆了,“来,认识一下。”
四妹一迈入门槛,里头刹那间死寂。
四个贵妇的脸空白在那里。随侍的丫鬟们也空白在那里。
大嫂李宫云在座陪着,见状了然地笑了。她太懂这滋味儿了。美色是有杀伤力的。被四妹这艳光一普照,皇族都成了土疙瘩捏的。
蛮好,大家一起尝尝这好滋味吧!
三嫂咋咋唬唬地说:“方才不都说让我去请四妹嘛,正好她人来了!诶,都愣着做啥?”
四个贵客的脸都涨成了猴屁股。一不当心被艳光慑住,气场都被碾压得提不起了。很尴尬,很羞恼。脸上无光之余,恨不得重来一遍。
这就造成了一种反弹。使得正式介绍时,郡主的盛气比任何时候都足。鼻孔朝天,下巴尖儿几乎能锥到别人脸上了。
她静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两三斤的珠翠每一片都彰显出了皇家的锋芒。
雪砚总算明白为何四哥明明一派贵气却老自称“粗人”了。原来真正的贵族是这样的。贵得像个金玉雕琢的假人。
怪不得三嫂需要人救命。
在座的还有宁王妃,陈阁老的儿媳,以及袁尚书的夫人。
大家矜持地见了礼。
夫人们心里的筋都拧巴着。想到四夫人寒酸的家世,魅惑的脸蛋,分明就该是做妾的命。如今倒像个人物,和她们这样的人平起平坐了。
各自端着架子落了座。氛围尴尬得叫人出汗。雪砚的十个脚趾都蜷起来了。果然不能一大早就荒淫,瞧,把今天的风水都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