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的公主(132)
“我未曾这般想过,但她似乎对我不诚心,我该冷着她些。”
宁延昭看了宁安媛的信,也知道自己这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有了喜欢的小公主,可瞧着陈菩这幅面无声色的模样,宁延昭蹙了蹙眉,话语里含了几分试探:“怎么招,你还有不招人待见的时候啊,冷着她些,把她调成卫家人喜欢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打算纳几个?”
“咦,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张盈盈听着宁延昭的话,立刻抬起头来,伸手拧了把宁延昭的耳朵:“你要是来他卫家那套,我就踹了你这只破鞋不要你了,爱找谁找谁去。”
“小祖宗可收了威风吧,我哪儿敢想。”宁延昭脖子都跟着耳朵拧了过来,忙和张盈盈求饶。
“鬼信呢,你以后不许搭理这个人了。”张盈盈哪管宁延昭说什么,方才还觉得陈菩人不错,现在立刻觉得陈菩不是好东西。
瞧着宁延昭被欺负的惨兮兮的模样,陈菩忽然觉得耳垂也有些发疼,似乎刚刚被小公主捏过的那样疼。
不想再让两人如此吵闹,陈菩出口打断了小两口的争吵:“不纳。”
“她有点爱呷醋,心思弯绕,心眼也小。”
“从前卫家在,我想着是要遵祖训的,如今没有卫家,也没有卫寒致,且再说吧。”
“我也心眼小,你要是敢学他冷着我,我就换一个。”张盈盈听着陈菩圆回来,才肯放过宁延昭,乖乖坐回了人怀里,好像刚才撒泼的不是她。
“因为你割了?”张盈盈手下留情,宁延昭松了口气,目光往陈菩的木几底下瞄了一眼。
这话陈菩却没答,他蹙眉,将面前的酒盏斟满酒,而后一口饮下,似乎是因为被戳到了痛处方才转移话题:“我欲先除楚与宗室,沈家也不会留。”
“宗室到底盘亘大宋多年,皇权在握,要除掉他们,必要以沈家为臂助,倒是楚家...”
宫刑是要阉人没了那个东西,陈菩到底如何,宁延昭也不知晓,只想到那个一直将陈菩视作爪牙的楚家,阴森森的发笑:“楚家早该死绝了。”
“楚家与鞑靼有染,他们将我作爪牙,却不曾让我着手过此事,我要一个证据。”陈菩缓缓落下酒杯,分明烈酒下喉,他却觉着格外清醒了些:“楚家的老东西不会直接与图蒙哈赤勾结,落人口实,还劳延昭你来,从大宋与鞑靼临界的管辖信使下手。”
宁延昭是个有些粗野的人,自卫家没了后,宁家只在朝堂安生度日,他有些看不透朝堂的风云,但却从小都无比信服卫家的六郎,彼时听着陈菩说,他也定定点头:“你将一切都交于我,放心便是。”
“当年太祖的遗状,现今还下落不明,你也要小心一些。”陈菩默了默。
为君不仁臣可替,这是当年那个男人扶持的明主,死前曾书。
也便是因为这话,献帝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每一个盛名遍布的家族。
他自己做不好天子,又不知遗状在何处,便将一切都赶尽杀绝。
虽说这东西定然不
在楚家手里,但能左右江山社稷的东西,总要格外仔细些。
“明白了,不过个楚家,早憋着给你出这口恶气呢。”宁延昭闻声,拍了拍胸脯。
又与陈菩小叙了几句,便听憋了半天的张盈盈小声开口:“我困了…”
张盈盈这声不大,陈菩却听的清晰,仰目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刚欲起身,便见方才还困了吧唧的张盈盈一下子坐起来,捏着宁延昭的脸:“我们带一份乐营的杏乳糕。”
第85章 085 好多日
顺天的乐营虽是供人享乐的地方, 但那叫做杏乳糕的点心却老少皆宜。
不少馋嘴的小娘子,就为了尝口这点心,特地扮成小公子来买。
陈菩之前虽从未踏足过乐营, 但也听闻过, 彼时听张盈盈提起, 脚下步子竟也拔不动了。
宁延昭觉出陈菩步子滞涩, 仰眸看了眼他, 到底没问什么。
好歹问外头伺候酒水的奴婢要了份,才带着张盈盈告辞。
瞧着小两口打打闹闹的离开,陈菩只觉得不成体统, 却稳稳坐下了身子,忍不住探手进了袖口,指腹捏了捏里头藏着的那颗铃铛。
他想起了张盈盈说的话。
他决意要冷着她一些, 可她那个表哥又要来顺天了, 或许...
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冷她,给别人留空子。
这般想着, 陈菩握紧了那颗铃铛, 与进来收拾东西的奴婢眼对眼:“方才的杏乳糕,包一份过来。”
“是。”
那奴婢冷不丁的撞上陈菩略有些阴柔的眉眼, 似乎被里头的寒霜扎了一刀子,吓得立刻退出了隔间。
今夜的天并算不的好,阴阴沉沉的好像诶遮了一张巨大的网, 偏又电闪雷鸣,偶能将整个天打亮,却始终没有落雨。
东华门的东厂凄清又冷厉,有扎堆的老太监,陈菩没回那里, 拎着手里的杏乳糕,念着软玉温香,看不清前路,脚底也不知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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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傍晚李笑笑就困住了,想着早早睡下。
她是很爱睡觉的,可这并不是个好毛病,所以李笑笑在盥洗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方才上榻睡觉。
阿雯伺候着小公主绞干了头发,伺候着她敷粉抹药,穿好寝衣,把人送进了被窝里就离开了。
罗纱帐中,李笑笑将身子缩在轻薄暖和的蚕丝被下,本想着阖眸就睡下了,谁知天上竟打起雷闪,一阵一阵的,刚迷糊,就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