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的公主(58)
“那...”李笑笑将那白菩提子卷入手心,又有些疑惑起来:“他还能咬人呢, 叫我的侍女做什么?”
惟宁是她的人了, 按说就该本本分分伺候她,怎么反跑到陈菩那里去了, 早觉得惟宁不对,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按理说是不该的,但惟宁姑娘是掌印的干妹子, 关系自然近一些。且掌印在禁庭只手遮天,公主还是别琢磨这个了...”与陈菩争是争不过的,季姑姑伸手抚了抚小公主的头,权当安慰。
“干妹妹也只是妹妹,惟宁还得给他伺候汤药寝席不成?把惟宁当成什么人了?”李笑笑蹭了蹭季姑姑的手掌, 像个襁褓里的小奶猫。
“宫中总有几桩事儿是不能说的,惟宁姑娘与掌印是什么关系老奴也猜不准,公主可别乱说。”季姑姑看着眼前口无遮拦的小公主,伸手戳了戳她嘴角,有些无奈。
“就说,我就说。”李笑笑鼓了鼓嘴。
干妹子,那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么,陈菩那样阴煞的人,是有旖旎心思..
可谁知他那旖旎心思可不止对她一个人,真是低估他了。
李笑笑想着,不由得嗤笑了声。
“咱们去司礼监,把惟宁接回来。”
“公主勿要去搅弄那些事。”陈菩只说让她看住了李笑笑,宫里头虽没说禁足李笑笑,可打底也是不喜欢李笑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所以季姑姑并不怎么想顺着李笑笑。
“姑姑让我去吧,惟宁就算是与他有什么,也是我宫里的姑娘,我总不能...”李笑笑说到一半,却也不知找什么借口编下去:“姑姑若是不叫我去,厂公才会怪罪。”
这话倒像是说到了重点上,季姑姑原本并不该在遗宫里,倒是陈菩亲自点了她,说楚皇后让她教六公主的规矩。
季姑姑是宫里头的老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楚皇后所说的教规矩大抵不是教规矩那么简单,可偏偏陈菩又无一不细致的同她交代了许多,摸清楚了楚皇后的心思,可却摸不清陈菩的心思,所以季姑姑还是有些犹豫的。
“姑姑放心,厂公若是责怪,也只与笑笑有干系,笑笑保证。”觉出季姑姑态度松弛,李笑笑立刻就黏了上去,拿出了平时粘着沈老夫人的那一招来。
身为公主却无权无宠,这便是她唯一能用的办法。
她撒娇耍贱的功夫没几个人扛得住,季姑姑也无奈极了,伸手推了推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公主:“罢了,只这一次,公主收拾好老奴带您过去吧。”
“好。”李笑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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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菩重伤以后,便就近送到了司礼监安置,其实这点疼对于陈菩来说不算什么,但伤及了体内的长生,老东西紧张的要死,说什么都是要陈菩歇一歇,生怕耽误了自己的长生。
他的血肉不值心疼,可那宝贝长生却是要好好将养,好好哺育的,比深宫里的娘娘们还金贵。
至于用什么方法哺育,也不过是吃人罢了。
惟宁是知道陈菩体内有长生的,只是从前没见过,光听着就害怕,也不敢过问。真真见到陈菩将那吞吃人的长生放回体内的时候,惟宁下的手里的药碗都丢了下去。
汤药洒了一地,惟宁没顾得上收拾,立刻就去煎了一碗,回来的时候,原本趴在陈菩麦色手臂上的长生已经消失不见,方才长生呆过的手腕,也被陈菩用白绷带缠好了。
陈菩正坐在拔步床边,一条蓝黑色亵裤,上身麦色肌肤赤着。
他并不怎么能觉出疼,因而白绷带被缠的极紧,手臂上的青色血管也暴突而起,衬托着麦色的手臂,禁欲而下流。
人道他是奸宦,可那衣装下的骨肉却虬结有力,腹上的肌肉块垒分明,好似雕刻般直直延伸进扎紧的裤腰里。
这样的身体虽被几道白绷带分截开,可惟宁仍是觉得喉头发干。
到底是姑娘家,看了一眼便有心羞,匆匆收回目光,端着托盘里的汤药上前坐到了拔步床上的绣凳下:“是善光送来的,你把这个东西喝了吧..”
“放下。”陈菩并没什么好脸色,嗜血的杀意盈满了那双凤眼。
“我帮你将臂上的绷带松一松。”惟宁没见过陈菩这个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放下药碗,便要去摸陈菩手臂上那勒的死紧的绷带。
“滚。”陈菩错开手臂,仰目望了望门缝里折射进来的细密光线,声音凌厉如刀。
日光总是暖暖的,可对于陈菩来说是煎熬,幸而他不觉得着微光可恶。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惟宁也不甘受这样冷言冷语,噌的从绣凳上站起身来就转身,可走到一般,又忽然回过头来,猛然握住了陈菩的手:“我们走吧,好不好?”
“离开这里,不要再去碰那个叫长生的东西了,你会死的...”
“咱家说了,滚。”
活与死,在他的眼中并没有什么两样。就如同惟宁,她现在分明是一个活人,可只要他想,下一秒她便是死的了。
长生在体内躁动,陈菩本就如坠深渊火海,偏惟宁贴过来的那只手也带着温度,这样的温度,并不能慰藉他体内的燥热分毫,反倒让他埋藏在血肉里的贪食念头更加深重。
“求你了,不要再管这里的是与非了。”惟宁却似乎没听懂陈菩的话,将整个头都贴到了陈菩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