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的公主(57)
“江娘娘严重了, 咱家能怎么罚您呢?”瞧着那大腹便便的夫人,陈菩轻笑了声, 将目光转向了连亭:“咱家说了, 让她抽,害人害己的东西, 自己耐不住寂寞,便要自尝恶果,能怪谁?”
“可她才十五, 哪有孩子没犯过糊涂?”江照月愣了愣,仰目瞪着陈菩,眼中氤氲热泪。
“有的是没犯过糊涂的孩子,有的是没机会犯糊涂的孩子。她要戒,诚心戒, 就不需要你来帮,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陈菩眯眸,袖里的菩提串又露了面目,鲜结却冷森森的在月下泛着红光。
捻在指腹间的时候,陈菩却惊觉少了一颗。
妇人都是心慈手软的,可帮了这个人有什么用,守不住寂寞的人本身就下贱,就了她,她指不定反过来怪别人,要自己吃了亏,心才会转过来。
求谁都不如求自己,俗世是这样的。
“你们,让她抽!”
陈菩的话到底是管用,方才还押着连亭的两个小宦官一听,眼对眼,心领神会,立刻去拿桌子上的烟斗。
“那是本宫没看到,若是看到定然会帮,可眼下这个孩子,却是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本宫不能害她。”江照月连忙拉过连亭,将连亭护在怀中。
“江娘娘与咱家作对?您身子重,伤着自己咱家可不负责。”陈菩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既然做了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更改,反正江照月肚子里那个孩子也该出来了。
彼时江照月将那小侍女护的紧,陈菩挥挥手,两个小内宦便围过来拉开江照月。
禁庭里已经有几年没出过孩子了,江照月这个孩子,可是金贵极了,再加上江照月本身无子傍身,因而就更重视这个肚子。
眼瞧着快瓜熟蒂落,万不能出岔子,所以两个小内宦粗鲁的上前时,江照月环着连亭的手就略有些松动了。
说的慈悲虔诚,若是粘带了自己,还不是要望而却步。
江照月不再拦着,连亭狼一样抢着接过小内宦手里的烟杆子,饱食阿芙蓉以后,终于舒展开了眉眼,陈菩冷笑一声,便要落下假山。
然而他还未动,腰侧便抵上一只冷匕首,刺破了他的衣帛,坠着他一同坠入了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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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去便是十六,季姑姑好像就十五那天没那么严肃,翌日起来,便又早早的叫了李笑笑。
晨光熹微,李笑笑盘着腿坐在榻上,只觉这动作扯着腿心有点难受,蹙着眉捋顺了双腿,从拔步床上垂落下来。
“公主可是身上不舒坦?”陈菩早嘱咐过这位公主不那么好伺候,身子骨娇贵,受寒感冒什么的不能有,季姑姑虽然为人严肃些,但也不敢疏忽了这些。
不舒服,的确不舒服,应当是弄伤着了,可李笑笑怎么敢对季姑姑说这些,连忙摇了摇头:“姑姑,笑笑没有不舒服呀。”
小公主是个惯会撒娇的好手,季姑姑被弄得心头一软,倒也不好再问些什么,只当是小娘子不爱起床耍娇气,忙拿起了枕边那条白绸带递给李笑笑。
“惟宁怎么不在呀?”
肃月的干娘在尚食局,因此肃月每早都会去给她张罗好吃的。倒是惟宁,这些日子殷勤的紧,虽然说她不怎么喜欢惟宁,但今儿个叫她起来的换成是季姑姑,李笑笑还觉着挺奇怪的。
“司礼监的掌印受了重伤,惟宁姑娘被叫走了。”季姑姑回道。
陈菩手掌东厂与司礼监,但季姑姑是宫中资历老的姑姑,因而潜意识里还是认陈菩是司礼监的掌印多一点,便如此说了。
“厂公也会受伤?”李笑笑微楞了下,狐白的小脸扬起,似乎有些疑惑。
据她所知,陈菩是个很刚硬阴煞的人,听说掌权东厂十几年都没能有人杀死他,怎么也能中招了?
“宫里其实只有钦天监的善光大师能将掌印伤着了,那是掌印的干爹,这回倒怪掌印自己...”
“看人家的热闹,被刺客赐了一刀,带下湖水去了。”季姑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一报还一报,当日陈菩骗她落水,今儿个自己就看热闹被拽下水,李笑笑抿唇,颇觉得好笑,但想到宫中出刺客不是什么好事,便压下了笑意来:“那刺客呢?”
“按理说这刺客是伤不到掌印的,可掌印没及时用菩提子伤着那刺客,这才挂了彩。”季姑姑说着,边捡起了兜袜帮着李笑笑穿好。
“啊?”李笑笑默了下,撑着被褥的手动了动,探进绣枕下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珠子:“厂公用菩提子打人吗?”
第43章 043 去接人
枕头下的是陈菩昨日落下, 被她咬了又咬的菩提。
他是随身带着一串一百零百子的,李笑笑曾几时在陈菩的脖颈上摸到过那冰冰冷冷的一串,却并不知道这原是陈菩杀人保命的物件。
那得沾过多少血?
李笑笑咽了咽唾沫, 忽觉得有些反胃, 但这对于陈菩来说应当是重要的..他这也能忘。
“是, 平日都是用菩提子, 不知这回怎么了, 不过好在掌印没事,那刺客,在水里就被生生咬掉了脸皮。”这本是人尽皆知的事, 所以季
姑姑并没隐瞒,但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拍了拍李笑笑的小手:“公主莫怕, 那湖里的血水清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