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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种(12)CP

作者: 致哈莉特 阅读记录

“可以。但我在画画,你声音小点。”

我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在已经变了布局的画室里翻箱倒柜。

我不知道这间画室是什么时候被翻修的。上一次来时,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前了。

翻修画室的人显然对这个地方挺上心的,不仅重新刷了墙壁,还重新规划了储物空间,用来存放画具。

从前我的东西都堆放在画室角落的一个纸箱里,如今箱子连带着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大概是被人挪进了柜子里。

我挨个在柜子里搜寻着,脑子里也还记得燕鸣山吩咐我的“小声点”。

但我很快便发现了保持安静对当前状况下的我有多不切实际。

上半身有不少伤,我举重物时难免费劲,一个手软,掂在手里的东西就会摔在地上。

一两个柜子找下来,我叮叮当当的弄出了一堆不大不小的声响。

好不容易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再不敢发出什么声音了,靠着柜门滑坐了下来。

胳膊和腿上的伤相对好处,我忍着疼,拿着棉花,生往伤口上按,草草用胶带贴了纱布,就算处了个大概。我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知道这种程度的伤,扛一扛也能过去。

让我犯愁的是我腰背的淤青。

有一块在右后侧腰,一个勉强能够到,却十分费劲的位置。

屋里还有个人,我不可能真脱了上衣。我于是将衬衫衣摆卷起来塞进嘴里咬着,扭着腰,艰难地给自己上药。既不是那样不雅观,也能防止我疼的不行喊出来。

我坐着的地方两边放着两个小架子,上面摆着几个小模型,还有一两张疑似练手的速写画。

我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手肘胳膊胡乱飞,生怕碰倒了架子,也害怕弄出什么声响。

但很显然我低估了自己的肢体不协调能力。

舞蹈演员那样的柔韧度和核心我没有。扭又扭不过去,坐也坐不稳固。

一个不经心,我的头狠狠撞到了左边的架子上,那架子受了力,一下子往旁边倒过去。

我急着想要去拦,腿却不小心扫到了开着口的医药箱。

巨大响声伴随着天女散花零碎物品掉落的声音,整个画室的静谧被击破,像是有人拿着把锐利的刀,从上到下划烂一副巨幅的画。

药还在腰上,我怕糊上脏衣服感染,不敢松口。只能像小狗一样叼在嘴里,爬着去收拾我身边的狼藉。

我当然吵到了正在做画的燕鸣山。我听见他轻呼出口气,放下了画笔。

他站起身,朝向着我走来,面上没什么表情。而我撑着地板,腰腹还袒露在外,就那么盯着他,忘记了反应。

我再一次感到异样的紧张。

这种紧张和闯祸时不一样。它让一股电流从我尾椎窜起,一直酥上我脖颈。手心里微微泛了点薄汗,我松了口,衣摆滑落,和敷了药的淤青粘连,黏黏腻腻地贴合在一起。

我没有抬头,视线所及,是他干净名贵的鞋和平熨的裤脚。

一步,两步。

他靠近我的时候,险些踩到了我的手。

而我变态地没想过躲掉。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衣领的味道,近到我抬眼,能看见他脖子与锁骨相接处,与眼角泪痣颜色如出一辙的小痣。

他的手探向我腰侧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都在颤抖。

燕鸣山的气息洒在我脸上。

再站起身时,他手上拿着架子上放着的那两张画稿。

原来是在捡画么。

我盯着他的捏着画纸的,骨节分明的手,思绪放了空。

“付景明。”

心脏被人猛地撕扯一下,我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燕鸣山正垂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侧外套上别着的名牌,一字一顿地念着我的姓名。

“你名字没在画室借用名单里。”

我舔了舔唇,嗓子有些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我挤出个笑。

“啊,我之前都直接来的,不知道现在要申请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给人添了这么大个麻烦,还不麻溜走人的话,就太不会做人了。

我撑着地板想要起身,但腰侧的疼痛让我短暂地腿软,还没用上力,就跌坐了回去。

燕鸣山只是淡淡看了我两眼,把手里的废稿对了折,转身拎过桌上放着的包,随意将画稿塞进了夹层里。

他俯视着我,低声开口。

“三点到六点,画室是我在征用。”

“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他关了灯,开了门,走出去,没再看我。

而我在黑暗中缓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耳朵边一遍遍地,是他叫我名字时的声调。

付景明,付景明,付景明。

我从不知道付秋白随手起给我的名字,能那么悦耳好听。

这是我和燕鸣山的初遇。

慌乱、狼狈,又带着点我臆想出的旖旎暧昧。

从那以后,他出现在我无数荒淫而放纵的梦里。

多少年来,一次都没有缺席。

第9章 笼中

我时常想,对我苍白人生来说那样浓墨重彩的初遇,对燕鸣山来说是那样微不足道。

甚至都没给他留下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好让他在多年以后的重逢时记起我。

但我有时也会庆幸。

至少在燕鸣山的视角里,他初遇的那个我不脏不狼狈,是个漂亮又大胆,小有成就了的小明星。

若非如此,我可能不会有如今这样的资格。

这样的,躺在他身边,放肆地握住他指节,让他于我身上,任意作画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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