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21)CP
洗了把脸套上外套,我拿了房卡,踢拉着拖鞋,在走廊上转悠。
我原以为燕鸣山大概是先一步去了餐厅吃饭,没成想路过楼层的公共小阳台时,隔着复古奢华的毛玻璃门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推开门,我朝围栏边走去。
燕鸣山两肘撑在栏杆上,半躬身子倚靠着,左手拿着手机搁在耳边,右手夹着根烟。应该是出门出得比较匆忙,他只穿了件单衣。
这个时节,巴黎清晨的风还是凉的。我于是站到他身后,拉开了外套,从后到前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融合着他和我的体温。
突然被“袭击”,燕鸣山整个人僵了僵,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夹着烟的手怕烫到我,放得离我远了些。
“是,我现在人在法国。”他冲电话那边的人道。
“分部这个阶段主要是要争取和高奢一线品牌不同产品线的合作。本土我签了不少艺人,这两年运转的不错。”
我把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一侧耳朵贴着他的手机。他偏头看了我两眼,没推开我。
“成本越高回报越大的道您不是不懂,娱乐市场已经饱和,不是谁更稳扎稳打谁就家大业大的,NS得能带的动新风尚。分部只是作为跳板和桥梁,如果能用它打通内地艺人的时尚渠道,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跟燕鸣山说了些什么,燕鸣山静静听着,我也跟着听,脑子却没带转的。
我听见燕鸣山很轻地呼了口气,沉声道:“叫停可以,我想知道这是您的想法,还是明翰哥的建议?”
这一次,对面回复的很快。
“你明翰哥相较你年长不少,他接手伦敦这边这么久,比你更明白欧洲市场的风向是什么样的。”女人的声音威严,带了些指责的意思,“你这个决定做的太武断,如果几年前你事先跟我,或者你明翰哥商量,我们没有一个会同意你这么做。”
“现在撤出来还为时不晚,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分部的运行体系完整的话,递给蒋家就行,他们会乐意接手。”
女人的话里话外,充斥着不满的意味。
“你从小就是这个毛病。急功近利,浮躁。这就是你差你明翰哥的地方。我总说让你多学他,但你不够聪明,学也总只学到个皮毛。”
我听着听着,没忍住,发出一声不怎么耐烦地嗤笑。
离得太近,我的声音被话筒收了进去,电话那边,女人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
燕鸣山按着我的头,把我的脑袋扒拉到一边,拍拍我的手让我松开他,站直了身子。
“没什么,鸟叫吧。”他吸了大口烟,转身将烟头的捻灭在阳台圆桌的烟灰缸上,“您和父亲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离电话远了,听不见对面的人如何回复的,但明显燕鸣山不愿再和她多将什么,冲我招了招手。
我朝他走过去,他一边替我拉着衣服拉链,一边冲电话那边道。
“您和父亲多注意休息。至于其他的事,让明翰哥亲自找我谈吧。”
“我知道了,月末我会回去一趟。嗯,先挂了。”
通话中止,燕鸣山好整以暇地看着面色不善的我。我则一点不打算掩饰我眼下的不爽。
“老巫婆。”
闻言,燕鸣山带着点警告意味地拍了拍我的侧脸。
“礼貌点。”
我翻了个白眼,不知错也不改。
由于长相,性格的特殊,长这么大以来,我受到的善意大部分来自于女孩子。
大部分时间,我无条件偏袒和喜爱我生命中遇到的各种女性,但这世界上唯有两个女人,我怎么看也不觉得她们顺眼。
一个毫无疑问是付秋白,而另一个,就是郑荭。
让我对郑荭礼遇有加,不现实也不可能。
我对瞧不上我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而我和她寥寥无几的见面里,没少受她冷眼。
但这并非我如此讨厌她的缘由。
我对她的厌恶,源于燕鸣山。
源于她经年的冷漠与疏离,造就的那个我捂不热、含不化、打不开的,偏执的燕鸣山。
我不明白像燕鸣山这样的人,一个所有人公认的,相貌、能力、才华、智商、手腕,甚至艺术修养都让完美到无可指摘的人,究竟为什么永远不能让她满意。以至于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向他强加和倾诉着所有失望和不满。
我皱着脸,冷着嗓音冲燕鸣山道。
“你别让她骂你。”
燕鸣山似乎有些无奈:“她骂我了?”
我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反正就是别让她老说你不好。”
闻言,他先是低声笑了会儿,而后扭过头来看我,眼神和从前都不一样,有些认真。
“付景明。”
“哎。”
“你是不是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好。”
我有些莫名其妙,回答的时候连犹豫都没犹豫。
“我不一直都这么觉得么。”
“嗯。是一直。”他转过身去,看楼下的街道,语气里的一点感慨,我听不太明白。
脑子里还在品燕鸣山话里的余味,还没品出个所以然,我先被不近不远的礼炮声吓了一跳。
回过神,我有点好奇地站到燕鸣山身边,抬头循着声望过去。
“这是……”我看着街区尽头的人群,不确定道,“在结婚?”
“应该是吧。”燕鸣山应了声。
我眯着眼,上半身压到了栏杆上去看。
隔得有些远,我看不清新娘新郎的面孔,但猜测他们或许是中国人,也就能解释这不太符合西方习俗的迎亲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