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入睡(77)CP
陶奶奶忘性大,刚在楼下死活想不起的事经此一提才想起周其律让她加件外套的事,笑着应“好”。
两人在门外说话,周其律松开按着陶汀然的肩膀,眼底那些难言的复杂情绪同没说出口的话在垂眼间尘封。
“我去开门。”他说。
陶汀然深深看他一眼,把头偏向一边,不再他。
石医生问诊时周其律就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诊断出是发热期,石医生让他回避。
陶奶奶跟着回避,被周其律拦了下来。
“陶奶奶,不用送。”独留发热期的omega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太过危险,尽管石医生已经被标记,他仍然不放心。
周其律委婉道:“陶汀然现在不能离人,石医生一会儿可能还要交代注意事项。”
“对,”石医生正打开医药箱拿针剂,闻言回头,“婶儿你别走,我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太方便。”
陶汀然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周其律看了他一会儿,离开了房间。
陶汀然不是正常的omega,信息素本就淡,他们共处一室的时间不长,还不足以引发易感期。
但周其律多多少少受到影响,回家先给自己扎了一针,随后贴上信息素阻隔贴。
此后一周他都没见过陶汀然,陶奶奶谨遵医嘱,孙子发热期后几天都没让任何人进家门。
春节气氛越发浓烈,最后一批过年的人也回来了。小孩儿穿着新衣裳,兜里揣着成盒的摔炮、擦炮四处跑。
黑背这几天吓得不敢离家太远,时常被鞭炮吓到夹着尾巴跑回来。
二楼那扇窗户的窗帘再没拉开过,周其律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他抬头看了看那扇窗,锁了家门去城里探监。
每次探视之后他都会在附近那张公共长椅上待很久,一动不动地窥视别人家的热闹和欢声笑语,就好像这样就能分得一羹幸福的滋味。
周其律微仰着头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积落肩头与发顶。
他把自己“堆”成了一个雪人。
傍晚回到恙塘,周其律摘下头盔呼出一口白雾,他提着牛奶和果篮以及一些坚果礼盒代他爸去给陶奶奶拜年。
他如此等不及,其中也有私心,想着或许能碰巧见陶汀然一面。
“来就来,怎么提这么多东西?”陶奶奶嗔怪地瞪他,把手中的暖水袋给他暖暖手,“刚回来?我看你肩头还是湿的。”
“嗯。”视线不自觉往楼梯口掠过,周其律神情淡然,说,“下午去看我爸了,他让我带个好。新年快乐陶奶奶。”
“好好好,都好。”陶奶奶说,“你爸都还好吧?”
周其律答:“挺好的。”
料想到他没吃饭,陶奶奶留他在家吃了再回去,顺带麻烦周其律帮忙买两张动车车票,“然然这几天睡得早,饭不怎么吃心情也不好,我也不好吵他睡觉。”
“买票我搞不懂,听说这几天票都不好买,所以想麻烦你。”
周其律怔忡须臾,拿出手机,“没事,我来买。奶奶你们去哪儿?”
“去他爸那儿,就是……”话到嘴边突然忘了,陶奶奶离开餐桌去找平日记电话号码和杂事的小本子。
她拿到周其律旁边坐下,翻了几页才找到,指着读道,“介城,海龙大道枫余天澜一栋。”
选择目的地后周其律需要身份证信息,陶奶奶拿了两张身份证给他。
证件上的陶汀然头发比现在短,冷眼看着镜头,下巴微低,仿佛有人惹他不快。前几年轮廓比现在稚嫩,气质却没多少变化。
“陶汀然也去?”周其律指尖悬停。
陶奶奶说:“他放假前跟我说不去,后来又改主意了。”
周其律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帮他们买了两张票。
凌晨候补成功的短信发到他手机上,周其律反反复复看了半晌,失眠一整夜。
不过那两张票没用上,第二天中午陶川东驱车回来接人。
他每次出现,陶家必定会爆发争吵,这次不知是因为什么,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都掩不住摔筷砸碗的动静。
周其律闻声跑过去,怕陶川东再打陶汀然。陶奶奶拦着没让他进屋,只说没事,担心他出现会平添陶宏江的火气。
他站在陶家院边的柚子树下,半个小时后看见陶汀然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和米白色长裤从大门出来,身形单薄,一半边脸红肿。
对方看见他又像是没看见,跨步上了车,车门摔“砰!”的一声。
陶奶奶拿着外套跟着上车,念叨着冷,让陶汀然穿上衣服。
“冷死算了!”陶川东锁了大门,手提一个行李箱,吼道,“一天他是什么就是什么,这不服那不听,想一出是一出,全家人都得围着他转是不是?!”
他隔着窗还在说教,后座的车门突然打开,陶汀然下车,未等两只脚都落地,他爸从后备箱绕过来猛地将他推回车内,陶汀然脑袋在车顶撞出重重一声响。
周其律下意识冲过来拽开陶川东,转头看了眼陶汀然痛到扭曲的眉眼,突然很想拉住对方就跑。
想自私一回,让对方留下来,想叫他别走。
家丑到底是不可外扬,陶川东让他拦了下,冷静了一些,但他对周其律还是没有好脸色。甩开膀子上了车,“多管闲事。”
陶汀然精神状态和身体都差,他态度反复,昨天答应去市里过年,今早又反悔。
奶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过年,也跟着不去了,陶川东天不亮就开车回来,一听就没忍住打了陶汀然。
这年必定过得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