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捡了个小福星(6)
如今年岁上来了,到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把酒话家长。
阮文耀进山也没多久就回来了,背篓里装了满满一兜野栗子,手里还抓着两只山鸡。
他那副头上扎满杂草的模样,要让小媳妇看到,更要骂他是野人了。
“爹,山里能进去了,瘴气散了些。我怕叔等久了,先弄点回来,叔,你打的柴刀真好用,可锋利了。嘿嘿,我去烧鸡!”阮文耀心里高兴啊,好久进不了山了,半阵子饿得爷俩要把裤腰带勒断。
阮老三看着狗儿子的背影,又是忍不住白眼翻上天,让他捉兔子,他去抓山鸡,还真是巧呢。明天他的小媳妇儿正巧又有鸡汤喝了呢。
阮文耀对那把柴刀很是爱惜,忙完手里的活一闲下来就用衣袖把刀身擦得干干净净。
他嘿嘿傻笑着蹲到酒桌边,特意问了卜老大这刀要怎么保养。
卜老大喝着酒磕着生栗子,顺口说了几样,他没提这柴刀是燕子特意为他找的好铁料。
没缘分成亲家,就得早些把女儿摘出去,免得外面人多嘴坏了女儿的名声。
两个汉子难得的吃饱喝足了,阮老三把卜老大送下山这才回来。
阮文耀在院子里忙活着,跑来跑去洗碗扫地,他腰上别着那把柴刀,威风凛凛的怕不是在当自己是江湖大侠。
阮老三看得出那把柴刀是个好物件,提了句,“弄个刀鞘,串上绳子,别搞丢了。”
阮文耀听着忙点头,一溜烟跑回屋里找东西。
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睡着的小媳妇儿,他的脚步不自觉就放轻了些。
他小心伸着脖子看了一下,看到媳妇儿腹部起伏,显然是活着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弯腰到床底找东西,才蹲下来,别在腰带上的柴刀“铛”一下杵着了。
他解了下来,这心肝宝贝柴刀可舍不得放地上,他轻手轻脚放在床沿边,刃口还朝着床外。
床上躺着的女孩早知道有人进来,她稍稍揭开眼皮,入眼看到手边放着一把锃亮的柴刀。
那个野小子背对着她翻找着东西。
柴刀锋利的刃口泛着白光,她慢慢抬手握住了刀柄。
第004章 004
阮文耀趴着身子撅着腚在屋里翻找着,结实的麻绳找到了丢在地上,可什么适合当刀鞘呢?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身后的危险,不时还挠一下扎满杂草的脑袋。
“铛”一声,柴刀落在地上。
女孩捂着脸突然爆发出哭声。
她明明拿起了柴刀,却什么也没做成。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怕死,她不敢拿刀砍死这个男人,也不敢拿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没有人把她当人,她自己也当自己是个死人。
可真真到要死的时候,却又下不去手。
难怪别人瞧不上她,她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她呜呜哭着,似要把一辈子的委屈全哭出来。
阮文耀看到她这动静,一时吓懵了,怎的哭得这样伤心?
不过想想,他的小媳妇也就十三四的模样,看着衣服不像穷人家的,却瘦成这样,还没死就被丢进乱坟岗里,想来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阮文耀手足无惜,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敢碰她。
瞧她哭得那样伤心,他心里有些乱,轻手轻脚地退出屋里。
“爹。”知道会挨打,阮文耀还是硬着头皮怂怂到阮老三跟前,弱弱地说:“爹,阿软她哭了。”
说完他缩着脖子,小心看着他爹。
内心也是怕打,一只脚退了半步随时准备跑。
阮老三抽着烟袋,眼睛被烟雾熏得眯了起来。
哭出来好,不哭反而是活不下来。
“你明天自己去山里把那几味药采回来,你这小媳妇留不留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哦,除瘴气的药是吗?我认得。”山上的瘴气就算不下来,住在这里久了,一般人也会受不了。
不过现在是采药的事吗?小媳妇儿那么伤心的样子,会不会把自己哭死啊。
阮文耀揪着心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回,“爹,阿软哭得好伤心,不要紧吧。”
阮老三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死人,会哭才正常。滚去把碗洗了,一天天的就你废话多。”
阮文耀吓得抱着头跑了。
他这年纪轻经历的不多,怎知道哭不出来的苦。
他爹虽然会打他,但也不是往死里打,以他爹几棍子打死野猪的本事,不收着劲儿,他的手脚早折了。
他从小靠山吃山,偶尔瘴气下来进不了山,也只是饿上几天也没到要死的程度。
被打哭了,他爹也会收手,哭得狠了偶尔还采甜果子给他吃。
他哪里知道在屋檐下,不管是哭是闹,都没人搭理的痛。
更不懂得,不被人当人,想死不能死的苦。
女孩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许是哭晕了过去,但悲催地又醒了过来。
她很不想醒来,她很想老天怜悯趁她梦时把她收走,魂飞魄散也罢,不要再来这世间。
可老天哪会随人愿,她并不是老天心疼的人啊,她终是一次次的醒了过来。
只是这次,她旁边有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热气,阮文耀赶紧地拧了帕子递到她面前。
“阿软,擦把脸。哦,帕子有些不太热了,要不要我再加点热水。”
女孩把帕子盖在脸上,帕子温热本是用来擦干净脸上的泪渍,可热气熏到眼皮时眼泪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阮文耀蹲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媳妇儿。
怎么有这么可怜的小丫头,他以后要努力些,把媳妇儿养胖,不让她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