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来(43)
那猛烈的风砸在脸上,言书越死死抱住拽住它颈上皮肉,扯得蛊雕疼的大声吼叫。
这声音还真是烦人啊。
风落在眼睛里,眼角发红,眼泪顺着就流了出来。
妈的,真痛啊。
蛊雕从高空直接往地上坠,快要地面上又扑扇翅膀朝上,等上了高度又开始往下冲。
它想用这个法子把人从身上甩下去。
言书越趁着它往上飞,手里长刀直接插进它脊背,疼痛让蛊雕失了力,翅膀挥动几下后,朝地上落去。
叫声越来越凄惨,言书越耳朵也被这声音震得越来越疼。
木质建筑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蛊雕落在上面直接把它砸了个稀碎。
踩着脊背跃下身形的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房屋倒塌激起了灰尘,言书越挥手散开浑浊的空气。
长刀还插在它背上。
蛊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睛是愤怒的红,冲言书越大声尖叫,挥动翅膀就又冲了上来。
没了兵器难道还要硬碰硬?当然不会,所以她选择了跑。
沿着路往里跑,穿过中堂,身后蛊雕从屋脊上飞过,因风而起的青瓦追着言书越,块块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躲进最里间的小屋,听着外面的嘶吼,言书越往后退了两步。
蛊雕收了翅膀落地,眨着小眼睛思考,吼了一声后朝前冲,身形砸在墙上,那墙承受不住力道倒了下去。
言书越同它面面相觑,尴尬的笑了下,躲过它要来的长喙。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
借着它的嘴用力抱住,在它缩回脑袋时,跳上它的后背,握住刀柄。
陌雪刺的很深,半数有余,流出的血染红了皮毛,颜色变得更深。
费了些力气把它拔出,蛊雕吃痛的在地上乱窜,不停朝木质建筑撞去,好几次差点就要把言书越给摔下去,好在反应快,只受了些伤。
环抱住它的脖子,它吃力的仰着,想用头上的角刺中言书越,被她躲去。
刀刃朝里,左手在上,右手用力握住刀柄顺势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血灌进咽喉,哪怕是想叫也是叫不出来。
正当言书越松了口气,没想到蛊雕如此心狠,用力往后折断脖颈,将头上利角刺入她后背。
扑哧一下,利角成功的刺透了言书越右肩,看着穿透肌肤的尖角,言书越同蛊雕一起坠在地上。
长刀落地,刀尖给地砸出坑洞,它自己也折了身子,断了一小半。
言书越别开眼,身子靠在蛊雕脑袋,感受着血一点一点流出。
还真是一损俱损啊。
失了力的身子像摊烂泥一样,只能靠着恢复体力。
左手摸索着把兜里揣的东西一股脑全拿出来,两只袖子还有一些布带子。
足够了。
脱掉外套,里面还有件短袖背心,看着白色印满了血迹,言书越撇了撇嘴,咬着牙把袖子揉成一团塞进伤口止血,用剩下的布带缠好以防掉落。
真是有够惨烈的。
沾满血渍的手在地上蹭了两下,握住长刀以作杖,撑着摇晃起身。
失了血的身子脚步有些虚浮,蛊雕身形慢慢化成碎片消失,言书越转身往回走。
一条路走到底什么也没发现,还添了一身伤,惨哟。
西边,安顺和蔡佑山一边走还一边在那儿拌嘴。
“老蔡!还看什么花啊,赶紧找梦眼。”安顺在蔡佑山身后叉腰吼道。
蔡佑山连忙摆手,好声好气,“就一会儿,再看一会儿,你没发现这花是真漂亮吗?”
安顺倒竖着眉毛,嘴里骂骂咧咧,看了一眼那粉不拉几的东西。
“在我这儿,花都是好看的。”安顺上手拉住蔡佑山胳膊,把人往后拽,“好啦,我们快去找梦眼吧,要是被老大知道你不干正事,在这儿赏花,小心被骂。”
蔡佑山顺了她的力道跟着走,才走没两步就又停下来,竖着耳朵仔细听。
“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戏啊?”
“我也听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穿过门洞,看到里面搭了一座戏台。
台上伶人唱的正欢,台下坐满了观众,可放眼望去,只有中间那人摇头跟着唱,其他人就像木偶一般,像个人却又不是人。
“老擦,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夏友时?”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台子左边,沿着安顺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还真是夏友时。
他眯着眸子沉醉在戏曲里,咿咿呀呀和起了调子。
两人绕着后边巡了一圈,台上曲子唱完又开始重复,夏友时依旧晃着脑袋。
“你说梦眼会不会不在这儿啊?”安顺问蔡佑山。
他摇摇头,“夏友时既然在这儿,那梦眼就肯定也在这里,我们在找找,说不定是藏起来。”
蔡佑山视线落在戏台子后面,那里开着房门,刚才没去过。
“走,去那儿瞧瞧。”
安顺跟在蔡佑山后边,一屋子全是往脸上扑着脂粉的令人,倒吊着的眉眼朝他们看来,还是有些吓人。
两人望了一圈,这里也没有梦眼的踪迹。
蔡佑山抓了抓脑袋,难懂真是找错地方了?
“唉,老蔡,老蔡。”安顺抓着他垂落的衣角,轻声唤道。
蔡佑山朝她望去,见她眼神里藏着害怕,问,“怎么了?”
安顺指着他身后站的人,抖着嗓,“你身后有人。”
她站在右边,落在阴影里,仔细听还有细碎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靠。”蔡佑山赶紧回头,站在他身后的人,身形如鬼魅,脸上的笑容在此时格外的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