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渣男(119)
此时不仅白兰,就连一贯不爱凑热闹的墨竹都竖起了耳朵,打起了精神头。
“那还不快说说。”
金菊急不可耐地拽了拽赤梅的衣袖。
赤梅清了清嗓,一脸高深莫测道:“今日之宴,你们几个可见着那抱在怀里的小儿长得什么模样?”
金菊坐得离主位最远,当即摇头道:“离得太远,我没见着。”
墨竹道:“我也是。”
白兰道:“我虽坐在殿下身边,但到底隔着一道人身,只依稀看了个侧面。”
我就坐在刘起身边,他将那孩子抱在怀里哄时,我当然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嘴巴,我都记得。
赤梅这话,明显就是冲我来的。
我也是好颜面的,虽然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但我却怎么都不肯承认,只反问赤梅道:“难不成你见着了?”
赤梅仰起头,得意道:“自然是见着了。”
我冷嘁一声,“见着就见着吧,一个黄口小儿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赤梅意犹未尽地瞅了我一眼,笑了笑道:“黄口小儿定是没什么稀奇的,臣下觉着稀奇的是那孩子的长相。”
“长相?长相怎么了?”
金菊火燎了屁股似的坐不安慰,急不可耐地追问,“是长得太美还是长得太丑?”
我顺着金菊的思路回忆了起那孩子的模样,裹在柔软的锦缎里,小小的,软绵绵的一块儿,看上去肉乎乎粉嘟嘟的。
刚出生的孩子不都长一个样吗?哪来分得出什么美丑来?
再说了,刘起本就是神颜,那小谢氏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好歹也是个名门闺秀之姿,他们的孩子又能丑到哪里去?
赤梅语不急心不躁,陡然卖起了关子,只等我也有些耐不住,脸色变了几变,他才娓娓道来。
“臣下自幼随父学画,三岁执笔,四岁研料,五岁临摹描画像,六岁落笔成丹青。”
“这么多年来,臣下笔耕不辍,上至达官嫌贵,下至鸡笼鸭舍,哪怕是一支耕地的锄头,一把犁地的钉耙,臣下都画过。”
“多年来画作的经验告诉臣下,这人与人之间的模样必然有所关联,尤其血脉相通的一家之人。”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试探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赤梅笑了,“殿下适才就坐在庐陵王的身边,难道没发现点儿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茫然道:“我应该发现什么吗?”
终于,赤梅的耐心也给我耗了个干净,忍不住拔高声量,“那孩子与庐陵王长得并不相像!”
金菊惊呼,“我了个天老爷!”
白兰捂嘴,墨竹皱眉。
唯有我,一脸淡定,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我平静道:“那又如何?一个肉团子,哪能看得出来像不像。”
赤梅忍了又忍,始终不敢发作,“殿下所言是信不过臣下的技艺了?”
我忙道:“怎么会信不过呢?只是你坐得远,未必看得清楚。”
赤梅道:“庐陵王是天生的上扬眼,眼尾狭长,眼形却不小,看上去英气十足,又因鼻梁高挺,而使面部立体,颌面流畅,下颌处虽瘦薄,却不尖细,因此更显风采正义。”
这夸人的话我也是听腻味了,扇扇手道:“够了够了,我知道他长得好看,倒也必不再夸,捡些重点的来说。”
赤梅又道:“可那孩子眼型圆润,鼻梁扁塌,下颌也有些微翘,莫说是和庐陵王有几分相像,简直是完全反着长了。”
我道:“你是不是有些太大惊小怪了?孩子长得不像父亲,那还不许人家长得像母亲?”
“再说了,那小谢氏不就长着张尖翘的小下巴吗?”
说到这里,我忽然后背一凉,终于惊觉出了什么。
不仅我,就连兰竹菊三人也回过味来。
金菊惊道:“我想起来了,那小夫人的鼻梁也不低。”
白兰沉声道:“大小夫人虽共用同一张脸,但究其根本,不论眼型还是眉峰都并不圆润。”
墨竹附和道:“没错,若赤梅兄弟所言属实,那小孩子确实只有下巴长得和母亲有几分相似。”
赤梅看出了我眼神中的震惊,却怎么也不敢开口说出来。
我想他们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碍于我在,谁也不敢把话头挑明。
他们几个到底做过我的男宠,自是猜得透我心中所想,却猜不出我会如何去做。
有所顾忌,也是应当。
只是,一转而过这么些年,我与刘起早已错过许多。
此事,之于我,孰是孰非,其实并不重要。
而之于他,却是截然不同。
他是棋中人,亦是执棋人。
是与不是,又怎能轻易说得清楚。
从庐陵王府回来,我便进了房里躺下,一想起今日在刘起府中待了大半日也没见着姝婉,着实有些担心。
他虽是跟过刘起身边的老人,但入了那庐陵王府却是个实打实的新人
也不知道她在那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有人寻着由头给她使袢子,或是变着法儿的给她立规矩。
她到底是跟着我从洛京到建康来的,只这一来,我心里焦灼,多少也是放她不下。
我和梅兰竹菊几个,在驿馆一住就是小半月,这期间倒是把建康城都翻了个底朝天。
但凡城中好吃好玩的,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哪家的酒肆有陈酿,哪家的菜馆出新品,他们几个摸得门儿清,比纯正的建康人还地道。
现如今,若要不说,只让梅兰竹菊们那么往街上一站,旁人还真分不出他们究竟是南人还是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