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渣男(160)
而今,回到这洛京,情形也没改变分毫。
只不过,囚我的人,从刘起换作了胡迁。
可笑,真是太可笑。
我这一生,纵使身居高位,享尽富贵荣华,说到头来,也不过是只逃不出去的笼中雀罢了。
思及此,我只好试探道:“既然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亦许久未见陛下,不如劳烦胡大人带路,领我去式乾殿走一趟,也好叫我看看,这几月不见,陛下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刚一起身,胡迁急忙将我拦下,“霜儿莫急,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你自是宽心,只要你肯留在宫里,想见陛下那是时时都行,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胡迁的语气虽温良和善,但横在我面前的手臂却是寸步不让。
我对他了解不深,但回顾起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却能看出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但凡是在朝堂上浸淫的,亦能做到他这样只手遮天的地步,绝非善类。
此人心怀叵测,不得不防。
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只得转而道:“那如今,陛下可还好吗?”
胡迁宽慰我道:“自然是好的,在这洛京宫里谁还敢苛待陛下。”
我又问:“那陛下的孩子呢?”
“也好,那孩子虽小,但能吃能睡,看上去十分康健,自是差了几个保母精心抚养,霜儿不必挂怀。”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陛下?”
胡迁有些责怪道:“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光顾着惦记旁人,却总忘了自己。”
他说完,指尖伸到我的面颊边,擦过我鬓角的肌肤。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胡迁满怀疑虑道:“霜儿,你怕我?”
我飞快摇摇头,生怕再晚一刻便会被他抓去把柄似的。
“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不习惯与旁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胡迁叹了叹气,道:“你若一时不习惯,我便作罢,来日方长,慢慢你就会习惯的。”
我闻言锁眉,反问道:“来日方长?”
胡迁忽而露出一道狡黠的微笑,直言道:“霜儿,你答应过要与我成婚的,难不成这就忘了?”
我适才想起来这回事,刚从内寺中出来的那几天,我的确去胡迁府上见过他一回。
当时我同他许下的承诺是,若他能将那孩子还给陛下,或还其生母,我可与他成婚。
不过,那只是为解燃眉的缓兵之计而已,主要还是想以此拖延时间,好让我能赶去建康借兵。
可事到如今,兵没有借到,那孩子的事也没个着落,此承诺又怎可生效?
我佯装镇定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只是眼下胡大人并未将事情办妥,此婚事怕也无从兑现了。”
胡迁听了这话,冷笑道:“霜儿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
他逼近我身前,一把拽住我的衣袖将我从床榻边拖了起来,另一只手按住我后脑的发髻,强迫我与他对视。
他狠狠地盯着我,像是潜伏已久的豺狼虎豹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谈判的前提是先有筹码。”
“否则你以为,你凭什么上得了谈判桌?”
胡迁一手掐住我的脖颈,宽大的手掌蓄满力量,他越握越紧,坚硬的指尖如同钉子一般扎入我的皮肤,渐渐越陷越深。
他虽是个文官,并不会什么功夫,但他到底也是个男子,且身形高大魁伟,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悬殊,让我不得不处于劣势的下风。
我被他扼得动弹不得,双手无助地在空中乱划,胸前喘不上气,脸色涨得紫红,宛如一块失了血的猪肝。
胡迁冷嗤一笑,讽道:“金枝玉叶的大魏公主又如何?”
“不过是南人玩弄过的贱东西!”
“现如今,就连整个大魏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又何况是你?”
我好不容易攀上掐住我的那双手,奋力地用指甲尖刮出一道道血痕,这是眼下的我,苟如蝼蚁的我,唯一能做出的反抗。
我咬紧牙关,拼命用力,恨不得把指甲都掀翻过来。
胡迁吃痛,冷脸将我一下甩了开,我顿时失去重心,脚下一歪,后背撞上坚硬的石砖地面,疼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他躬下身子按住我的肩膀,骑在我的身上,扬手就想落下一巴掌。
我无从反抗,只得闭紧眼侧过头,静静等待他突如其来的愤怒。
我几乎将嘴唇咬出血,也决计不叫出一声,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到来,随之而来的,是始料未及的沉默。
我惶恐地睁开眼,看见胡迁愤然地收回手,站起身来揉着手背上的伤口道:“我劝你最好识点趣,学学那些南人的本事,良禽择木而栖,凡事只有顺势而为,才不会让自己太吃亏。”
我也不急着从地上爬起来,就那么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喘着粗气,宛如一条脱水搁浅的鱼。
我冷笑着,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觉着悲戚,不由地身体都颤抖起来。
“你笑什么?”
胡迁肃然看向我。
“我在笑……笑你啊!”
我笑得前仰后合,滚在地上把自己抱作一团,不禁悲从中起,眼角也落下悲切的泪水来。
“我笑你实在太可怜,也实在太可悲。”
“你贵为一朝太傅,位列三师,放眼整个大魏,什么样的女子求娶不到?”
“可你呢?却费劲心思也要与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