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渣男(67)
他脱下身上的皮氅,抖落了身上的寒气,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欣喜。
见我坐在床头闷闷不乐,他走过来半蹲下身子,握住我的手。
“殿下,臣要出趟远门,来去快些的话,约摸不过七日。”
他匆匆从外头赶回来,发间落了几枚晶莹的雪花,我想伸手去摘,只是刚一触碰便化作乌有。
我温声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笑道:“等臣回来,殿下便知晓了。”
我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反复想起午时华灵说过的话,心里一阵没着没落的。
“启明,你能不能不去?”
他亦是没有直接回答我,转而道:“张太医说,先前的方子吃多了也不管用,今日会为殿下再开出新的方子,按照药方每日让暮秋和恋冬去熬便可。”
他再三避左右而言他,我顾不上过问自己的身子,急急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到底为何要去?”
他笑了笑,半仰着头看向我,目光如星河灿烂。
“我想给玉兰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他好死不死地卖起了关子。
“既然是惊喜,那得等我回来了才能说。”
我追问道,“你不说,我不安心。”
他用力地回握住我的手,似是要给予我无尽的力量。
“我向玉兰保证,绝不做危险的事,玉兰只需安心在家等我就好。”
“还有呢?”
“还有……”
他眉间微蹙,如星辰般的瞳仁微微一转。
“还有照顾好自己。”
他替我捻好被角,在我额头吻了一下,道:“累了就睡会儿,晚些我再来陪你。”
我乖顺地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刘起的声音,是刻意压抑过的音量,但我却听得异常清晰。
我不知他是在对什么人说话,只听见他格外严肃地命道:“我不在府里的这几日,切不可让殿下离府半步,不论何人来邀,都给我一律拦在门外,不得前往。”
“若有人来求见,只说殿下身子不适,需得好生静养,不可见客。”
“总之,天大的事都需等到我回来再说,此乃非常时期,若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回头我定拿你们是问。”
第38章 芝兰玉树 立如芝兰玉树,……
翌日清晨, 我推开窗,见刘起长身而立,站在我院中的那棵玉兰下。
正值隆冬, 挂在枝头的玉兰不畏严寒, 结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花苞, 缀着晨间凝结的白露和微霜, 傲然挺立。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狐皮大氅,毛茸茸的领口盖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一手持着我送他的那把星云剑, 一手背在身后, 直愣愣地看着我, 像是少看一眼,我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下了一夜的初雪染白了庭院, 也打湿了他的鼻尖。
他对我微微一笑, 唇角溢出些许白色的雾气。
在他忽起忽落的皮氅下, 仍挂着一枚丑到令人挪不开眼的玉兰荷包。
他缓步朝我走来,含笑立在我的窗下。
积石如玉, 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立如芝兰玉树, 笑如朗月入怀。
只这一瞬,我便明白了这首诗的含义。
他在我眼中,亦是如同这般,美得不可方物。
我按住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轻咳两声问他, “要走了?”
他笑着点点头,带上毛毡帽,“等我, 很快回来。”
事到如今,我知他去意已决,便不打算再劝他,只
问:“行囊可收拾妥当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多带两身厚衣裳。”
他道:“都收拾妥了,南水替我收的,我不去久,犯不着带那么些衣裳。”
我道:“那也得带上两身御寒的,要是被冻死在外面,我可不去寻你。”
他轻笑出声,“放心吧,我是个南人,最怕冷了,怎会不带厚衣裳?”
我道:“那你早些回来。”
他道:“快马加鞭,一日也不敢耽搁。”
我拧眉,有些嗔怪道:“到底是有何事,非得你去不可?为何不交由旁人去做?”
他耐心地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忍不住笑了笑。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轻轻淡淡,恰到好处。
我许久,未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就像我不论看他多久,都不会觉得腻烦。
“玉兰,有些事必得事必躬亲,因为我相信,唯有心诚则灵。”
唯有心诚则灵。
刘起,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南水牵着夸父,早早便在府门外等着刘起。
此次出行,他并未带着南水一起,而是亲自从府里的护卫军中挑了两名身手不凡的领军,一同便装随行。
马儿跺着蹄儿,原地踏了几步热身。
蓦地,打出一道响鼻,呼出几口白花花的热气,把南水的脑瓜子都盖了过去。
我和刘起道过别,目送着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我同南水一起,一高一低地站在雪地里,遥望着路的尽头,遥望着未知的远方。
许久,我都舍不得挪动一步,直到南水壮着胆子提醒我,“殿下,外头天凉,早些回屋歇着吧。”
我摇摇头,依旧站在那一动未动。
南水到底不是跟在我身边伺候的,劝了两句见我没什么反应,也不敢再说。
只得垂头闷声杵在旁边,任凭被冬风吹成狗,也要陪我做望夫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脸上泛起一阵刺生生的疼痛,再一伸手去摸,只触到了一把冰凉的泪水。
刘起一去五日,一丝音讯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