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女主的夫郎(女尊)(58)
弱小、无助、但叛逆。
叛逆得敢同她偷情,想同她私奔。
叛逆得愿意为了她,委身于暴戾成性的五皇女。
玉如意轻轻撩开红盖头的一角,露出少年精巧白皙的下巴。
南羽白手指猛地抓紧床沿,紧得连指尖都泛白。
叶昕手一顿,
她保持撩开盖头一角的动作,动作极稳,“最后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南公子,选一还是选二。”
南羽白早就因为叶昕的靠近而害怕得脑子一片空白。他听见叶昕的话,颤着声儿,百灵鸟一般动听的声喉多了几分难听的嘶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道:“......我选二。”
叶昕手腕一动,彻底挑开了红盖头。
少年精致漂亮的容颜终于褪开暗色,见了光。
如果少年此刻不是双眼紧闭,垂首敛眉的模样,想来应该更好看。
叶昕用冰凉的玉如意轻挑南羽白的下巴,迫使他慢慢抬头。
她薄唇轻启,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南公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其实,我从没想过给你选择的机会。”她俯身,附在他耳边,予他一阵晴天霹雳,“你的女君……已经死了。”
南羽白猛地睁开了眼。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奔涌而出,顺着他发白的小脸,翻滚着坠落。
南羽白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即使此刻他被迫仰头看向叶昕,泪水也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身体也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快要倒下。
叶昕眼疾手快地扶住南羽白的双肩。
可他却已经坐不稳了,身体左摇右晃,往哪边都能倒。
叶昕顺势坐下,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南羽白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在她怀里剧烈挣扎开来。
他伸手去推叶昕,脸上满是洇湿的泪痕,呜呜咽咽地喊:“你走开、你走开!”
叶昕强硬地困住他,不让他挣脱,眸光低垂,上扬的眼尾如弯月,如银勾,挑起她满心的欢欣和酸软,“就这么喜欢她么?”
南羽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珍珠似的接连不断地滚落,“喜欢、喜欢的……”
叶昕似是而非地说:“可是她做了错事。”
南羽白一夜没睡,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期期艾艾地等出嫁;中途被尤以莲一颗糖丸弄得神经紧绷,不安地被送到这里,被五皇女又是恐吓又是威胁;方才红菱问他吃点东西,他也来不及吃……他整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结果还听见女君死了的噩耗——
南羽白此刻满脑子都是女君的秾丽面容,一颦一笑。
——初见时对方温和有礼的样子、体贴地为他夹菜盛汤时的样子、温柔地揽他入怀时的样子、偶尔对他使坏时故作散漫的样子……
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喜欢她,没来得及送她新绣好的巾帕,没来得及跟她告状,说太女扔了他全部的糖人儿,要她重新再买好多糖人儿补偿他……
不,不用买好多,南羽白想,再买一根就好。
或者不用重新买了。他不要了。
他不要什么糖人儿了,那天他就应该什么都不要,他才不要因为一盒甜不啦叽的东西就被叶昕轻易哄着离开她身边、回了南府。
那天,他该任性地将那盒糖人儿打翻才对。
或者更早、更早的时候……
他不要回南府,他不想回南府了。
南羽白不顾章法地拉开自己的衣襟,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紧握手心,哭得撕心裂肺。
他来不及告诉女君,他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要——什么明媒正娶、规制礼法,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不要。
他只想留在她身边。
一辈子留在她身边。
叶昕的话言犹在耳,“她做了错事,她骗了你……”
南羽白顾不上忤逆之罪了,边哭边打断她的话,“她没错,女君没错。”
“她骗了你。”
“她没有!”
叶昕用指腹拭去南羽白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她有。”
“我不在乎,我什么不在乎……”南羽白抓着玉佩,像头狼狈的可怜小兽,就知道哭,连挣扎反抗都忘了,“我只在乎她……”
叶昕终于把人从怀里放了出来。
她扶着少年的肩膀,将少年的身子掰过来,让他和她面对面坐着。
“坐好,”她轻声说,“不许哭了。”
南羽白本能地听话。前一秒还在大哭,后一秒就硬生生地收住哭声,小模样有点滑稽,又有点乖。
从小到大,不论是南收帆、莫里还是太女,只要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他都会听。
收的太急,还打了个哭嗝。
叶昕轻捏他下巴,不许他垂下脑袋,从袖里拿出那条从对方身上骗来的巾帕,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满脸的泪水。
但南羽白只一味地抓紧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低垂眼皮,双眸失神,不知在看何处。
眼泪却止不住地无声往下淌,越擦越多。
叶昕手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温柔地唤了声:“心肝儿。”
南羽白浑身一震。
他止住眼泪,慢慢抬眼,视线慢慢地移到正对着自己的、面对面的女人脸上。
南羽白眨巴眨巴眼睛,将眼前残留的水雾眨落成泪痕,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看清叶昕的模样的时候,他眼中的震惊之色毫不掩饰,倏然睁大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