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153)
谢临渊亲自请她,她都不想回去,何况裴氏?但她很好奇,北地戒备森严,他们如何带走她。
“笑话,北地岂是你们能随意进出的?”
赵娘子笑了:“我又一药,服下后七日之内,可令人气息微弱,脉搏凝滞如身死。七日后自解。”
郁卿惊得手一抖,这不就是原著中易听雪服下的假死药?她还拜托易听雪寻找来着,原来在裴氏手中。
“七日后自解?可会损伤身体?或是有什么后劲?”
赵娘子摇头:“若郁娘子不愿一直留在宫中,那请娘子协助皇后娘娘诞下子嗣,我们再给娘子一副药,放娘子自由。”
郁卿差点笑出声,还好她看过原著,此药还有一副作用,七日后醒来,会记忆错乱,神智迷蒙,修养数十日才得解。赵娘子有意隐瞒,裴家定想在这段时间里做些什么,让她死心塌地追随。
郁卿想了想,写道:“让我考虑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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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战事严峻,谢临渊自那天走后,白日里再未来过。郁卿歇得早,清晨醒来也没看见谢临渊。她疑惑得洗漱完,一边喝粥,一边啃着侍婢准备的冰糖葫芦。婢子们问她在为何事烦忧,郁卿只说担心牧峙。
难道是她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让谢临渊改邪归正回京都励精图治了。
直到有天半夜梦见逃跑被牧峙追杀,跌落悬崖。郁卿猛地惊醒,床榻间全是谢临渊的气息。黑暗中,他的脸近在咫尺,发丝落在她手臂上,郁卿浑身冷汗,吓得捂住嘴。
“做噩梦了?”谢临渊将她搂在怀里,温热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声音懒沉,“抖得如此厉害,难道梦见朕杀了你?”
郁卿心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乱挨。
“你怎么又来了?”
谢临渊哼了声:“朕天天都来,你睡得天崩地裂都不醒。还好你不上阵,否则敌军来了你还在帐中呼呼大睡。”
郁卿懒得和他计较,谢临渊一天不招她,就闲得慌。
第二天早上,谢临渊果然不见了。侍婢进来服侍郁卿用早饭,她犹豫地瞥了眼桌上,道:“夫人已经连着三日早膳都吃糖山楂了。甜食少吃,会蛀了牙。”
郁卿举着啃了一半的糯米夹馅糖葫芦,有些遗憾:“那以后先别送了。”
侍婢愣了愣:“这不是娘子买的?”
她今早就发现纸包的糖葫芦放在桌上,她便将它摆入早膳盘中。
郁卿呆住,她都没出府,买什么糖葫芦,或许是其他侍婢送来的。
今日管事说宋将军的书信到了。郁卿拆开看,宋将军被调往了青州,问她要不要去游玩。郁卿十分意动,找人将信带去问牧峙,牧峙却说现在前线紧张,不要乱跑。郁卿就没动。
战事似乎越来越紧张,牧府和平州城皆备森严。这几日她连门都走不出去,更别说去铺子巡查。郁卿还是听婢子们闲聊,才得知牧放云今天竟回了牧府。
她想起去年在敕勒川上,牧放云说要为她跪祠堂的事,便叫来管事问:“我听说牧少郎君回来了,我需要见他吗?”
管事面不改色,恭敬道:“少郎君说战事紧急,他只回一日就要去前线。”
显然牧放云提前知会过管事,不想见她。
郁卿也不想见面尴尬。她沉默了许久,才问:“他对撞我下水,没有半分愧疚吗?”
管事诧异道:“少郎君已经被大人狠狠训斥了。他自请去前线将功赎过,夫人还要再追究此事?”
郁卿陷入更长的沉默。片刻后才抬起头,露出一个笑:“管事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大人处理事情自有分寸,这样对少郎君也好,他总该长大了。”
管事捋着胡须道:“多谢夫人体谅。”
郁卿嗯了声,道:“大人待我不薄,我感激在心,自要处处要为大人着想”。
她走回屋,看见桌上做了好几日的手笼。
终于要做完了。
郁卿拿起剪子,修理线头。
剪着剪着,她忽然把手笼剪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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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平恩侯正分理奏折,侍从来通报:“侯爷,薛郎请见。”
他面露惊愕,易听雪可从不来他府上,定出了大事。
平恩侯立刻起身,亲自来到府门口接她,二人一路无言,易听雪眉头紧促,他更是担忧。
回到前堂,他屏退旁人,问:“到底出了何事?”
易听雪取出一张纸抖开,平恩侯看得心惊肉跳,实在是荒唐,郁娘子竟嫁与了范阳节度使。转念一想,叹道:“或许对她而言,不是坏事,北凉边关战事告急,牧峙是定三军的人物,纵陛下也难动。有牧峙护着,可保她下半生无忧。”
易听雪急声:“她分明在向我求救!”
平恩侯又看了一遍那封信,通篇都在夸赞牧峙对她好,牧峙让她摆脱陛下。
易听雪指着纸,念道:“第一次见面,在观灯火的马车上。我还同你说起我的梦想,昨夜我梦中时,身临其境,回到那时快乐时光。”
“所以?”平恩侯疑惑道,“这不是在怀念闺中事?”
“我们第一次交流,是在败走宁州的马车上!观的什么灯火?那时候我们撩起车帘,看见的是陛下发兵攻城,追杀建宁王的火光。她与我在车上说,她不爱做建宁王的贵妃,因为建宁王强迫她留下!”
平恩侯再读信,那句“身临其境,回到那时快乐时光”,就显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