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175)
现在反而挺好,她今后都能平稳生活,不想那么多事。
反倒是易听雪,如今已成了户部侍郎。郁卿提醒她,朝官言行该多注意,不要因私事逗留在潞州太久。
“你莫担心。”易听雪低声道,“我奉谕旨办公,能待十日。”
郁卿听完也不说话,就点点头。易听雪不清楚她和陛下到底是什么状况,一提起就无动于衷了。两人既非你死我活,又非有意修好。
她暗中试探,郁卿神情平静,淡淡道:“我和他没法在一起的。”
易听雪本不懂,但转念一想,她要在官场行走,不可能真正和平恩侯在一起。郁卿无外物限身,那只有内心很介意。
于公她承认陛下文成武功,治国有术,于私她觉得陛下罪恶昭彰,因此她赞同郁卿的做法,想回京都她自然最高兴,想留在潞州,或是去其他地方,她都支持。
户部侍郎需宿在官驿,好在离此地不过半条街。两人待在房中说话到快亥时才分别。
郁卿吹灭烛台,跳到床上,抱着被褥翻滚一圈,睁眼看着床顶,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出片刻,门外就响起叩门声。
郁卿捂着眼睛无声叹息,他果然忍不住。她真是高看谢临渊了。
但她偏不应,屏息凝神装听不见。
半响后,门外传来他低声:“你还没睡。”
任谁被说破内心,也不会开心。郁卿冷着一张脸爬起身,给他开门:“还有什么事。”
谢临渊的容颜隐没在昏暗的屋中,只有隐约的月色在他黑眸里聚成一点亮。
他皱眉盯着郁卿,把她推进屋,冷冷道:“不穿衣裳就开门。”
那还不是你半夜来敲门?况且她穿了中衣,全须全尾。
郁卿抱臂回身,走到案前,想擦亮烛火,试了几次却发现火绒不慎沾了茶水,怎么都燃不起。
索性放下烛台,扭头道:“你说过,到潞州就分道扬镳,你若言而无信——”
“卯时启程!”谢临渊揉着额角,似是不欲和她再吵,放缓了嗓音:“……明日就走。”
那算算就是三个时辰后了。
郁卿点点头,翻动墙上挂着的黄历,指着明日道:“宜安葬,入殓,移徙,出行。陛下,好日子啊。”
谢临渊怀疑她在咒他死,但走近相看,历书就是那样写的。但她想咒他死,也在意料之中。
“郁卿……”谢临渊侧过脸,视线躲闪,有意避开她。
郁卿立刻打断:“你该回去了。”
窗外还有晚归书生们满街履声,大笑而过,渐行渐远,唯留下柳枝映在窗纸上的虚影,无声摇曳。夜里静得难挨,连风声都没有,致使她都能听见谢临渊攥紧指节的微响。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郁卿硬下嗓音,抬头直视他的脸。
谢临渊不动,阴恻恻盯着床幔拖地的尾端。
郁卿叹气,指着门外:“我放你进来,是因为你会出去。”
谢临渊抬眸,飞速瞥她一眼。
只这一眼,郁卿就看懂他眼底饱含的意图,气得不敢置信,推他:“你想得美!”
他低头皱眉注视着她,一声不吭,被她连推带搡到门边,也没还手。
这么高一个人,推起来费劲极了,累得郁卿手腕酸痛,气喘吁吁,扬起头瞪他,看见他那峻峭挺拔的鼻梁骨,真想打一拳上去。
郁卿歇了两息,没冲动行事,但又忍不下这口气,抬腿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似被误作隐晦的暗讯,谢临渊握住她的肩头,俯身立刻吻了上去。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裹住她,郁卿的质问几欲出声,被他趁机撬开齿关吞掉话语。唇齿间交缠得又急又密,郁卿脑中空白了数息,一口咬在他薄唇的边缘。她铆足了劲地咬,细白的牙尖都在发抖。谢临渊任她报复毫不反击,唯更用力地紧紧抱住她。好借这一刻,让她能与他不分彼此,没有间隙地嵌合。
血气瞬间被戳破,流荡在嗅觉和味觉中。
郁卿松了口,示威般看着他的眼睛,月光薄弱,谢临渊眸底晦暗不明。郁卿猛地推他,他并不抵抗,只是绝不松手,带着她随他的脚步而动。
嘭的一声,谢临渊被她重重推到门板上。他微微喘着,唇角淌着被她刚刚咬出的血,俯首视线与她胶粘在一起。
一息,两息,没有数到五,突然又拦起她的腰,重新吻上来。
郁卿颤抖地按着门,手肘压在他坚硬的锁骨上,膈得臂间软肉发麻。她得踮着脚尖,脖子还仰得酸痛,而谢临渊只是倚靠着门,微微垂首吻着她的舌尖,就搅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她立刻狠狠咬了他一口,在同样的伤口处。谢临渊与她纠缠的节奏一滞,含住她翘起的唇珠,同时屈起一条腿,缓缓抵开她的膝盖。郁卿本就用脚尖着地,被他轻轻使力就重心失控。他立刻抱住她软倒歪斜的身体,弯起的腿撑在身后的门板上,让她骑坐在他的右腿上,双手撑在他胸膛。郁卿有隐隐往下滑的趋势,拽得他衣衫发皱,前襟松开。谢临渊将手臂完全横跨过她左肩右背,另一只手按着她尾骨,让她上身的重量卸力在他的手臂上,剩下一半坐在他腿上。这才放开她的唇尖,续接方才未完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