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176)
终于不必自己使力,郁卿双手叉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也抵在门板上,一口咬住他来追逐的舌,却被他轻易地滑走,又铤而走险地重回阵地,细细摩挲她的虎牙尖尖。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郁卿瞬间清醒,后仰要离开,被谢临渊立刻按了回去。
“卿妹?”易听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可睡了?”
郁卿瞳孔骤缩,猛地后仰,伸手捂住谢临渊的双唇。
她心脏几乎要跳到喉咙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浑身冷汗直冒。
易听雪的声音放轻了:“我就是给你拿个火绒,咱们说话时茶打翻了,那个火绒湿透了。”
郁卿的视线移到桌前,不知自己该出声还是不出声。若夜里她要点烛台,的确不方便。
掌心隐约掠过温热痒意,郁卿浑身一激灵,扭头对上谢临渊含笑的眼眸,顿时无语。
她双唇无声张合:住!口!
谢临渊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他靠着门板,微微仰起脖颈,眼角甚至还溢出一丝得意。
但郁卿又不敢放手,害怕他不要脸地故意出声。她绝不能让阿姐看见谢临渊半夜在她房中,两人还手脚缠绕,唇角沾血,衣衫皱乱,鬓发不整的模样。
她该怎么解释?她和谢临渊互相报复,于是半夜猛咬对方的嘴到出血?
实在太荒谬!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正常人接吻哪有先吵一架,再连踢带踹,你攻我防,次次咬得满嘴血?
郁卿脑中一片混乱,好在谢临渊明天就要走了。只要他不被人发现,她今后就忘了这件事,当没发生过。他不要脸,她还要脸。于是郁卿更发狠捂住他的嘴。
谢临渊抱着郁卿,一动不动观看她变换莫测的表情,几乎忍不住想笑出声,却被她立刻捂得严严实实。她的手柔软小巧,很注意地不捂着他的鼻子,只捂嘴。她再使劲也不会痛,就像她一口咬破他的唇边,只留下一道小小的伤口,远不及他从小到大受过任何伤的十分之一。
但她觉得见血的事都十分凶残。
郁卿和他很不一样,是个用力一点,就会受伤的人。他只有放手,才能稍稍接近她。
谢临渊缓缓收紧双臂,让郁卿靠得更近,使她的鼻尖几乎贴在他的脸颊边,她有意压抑的呼吸吹拂在他脖颈,近得他几乎能用皮肤感受到她紊乱的心跳。
谢临渊咽了咽。
屋内沉默着。
易听雪确定郁卿已经睡了,便将火绒放在屋外的小台上,回官驿了。
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郁卿浑身脱力,连捂他嘴的劲儿都没了。
郁卿垂下额头,大口喘息,缓和着过速的心跳。这一夜实在太过刺激了,她承受的能力有限,让她歇一下。
谢临渊的胸腔在隐隐颤动。她很确定,他在暗中笑她。
但抬起头,他却面无表情打量着她,语气淡淡道:“看什么?”
这人装什么装!
郁卿抬不动手,歪起脑袋,一个头槌顶上去。
邦!
谢临渊忽然哈哈大笑,眼眸中盈满笑意和柔情,一把将她抱得更高,跨在他腰际,凑近在她侧脸上亲了亲。
郁卿彻底懵了,他是不是撞得脑子傻掉了,还是又犯疯病了。
这种神经病暴君的笑点莫名其妙,笑着笑着,还会突然拔刀削别人脑袋,她不敢赌。
郁卿推他,想从他身上蹿下来。谢临渊胡搅蛮缠,她伸手推他,就顺势拽过去环住他脖颈。她锤他,他就拉过她的手蹭一下。她恼羞成怒挠他脸,他就顺势咬住她的手指,抬眼看她。
郁卿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
谢临渊笑了下,探头过来,长睫半遮着眼眸,贴面哑声问:“朕再让你咬回来十口,够么?”
他双唇几乎挨在她的唇尖上,说完就立刻吻住她。深深而入,绵长又毫无保留。
方才一通胡闹,他唇齿的触感终于变得滚烫,郁卿意识到不对劲,不仅是亲吻,还有别处的,实在是太过明显难以忽视,她也不是未经 人事,自然懂得。
可一开始他们分明没想这样。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可能,着了谢临渊的道。
郁卿气得锤他,狠狠咬他一口,松开嘴骂他:“你想得美!”
谢临渊恼怒道:“朕又不碰你!”
郁卿邦的敲他:“那你这种算什么!”
谢临渊深吸一口气,避开她视线,沉默半响,皱着眉低声:“朕又不是有意的。”
他是正常男子,和夫人亲了近一刻,怎会没有半点异常。
郁卿信他个鬼,立刻蹦下来,推门要赶他走。
谢临渊立刻将她拦腰拽回来,翻身将她压在墙边,不欲罢休:“还剩十下,上次没出血不算。”
“……”
那他明天还不得满嘴伤口上路?
哪有人要求别人把他咬出血的,她又不是狗。
郁卿摆手:“你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明天就要上路,咱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明早才分。”谢临渊忽然靠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抬起,“还剩三个时辰,快点……”
他话没说完,立刻吻下来。
每次郁卿觉得谢临渊完全疯了,都会在下次发现,这人还能更疯。
可能是知晓未来无望,所以愈发肆无忌惮,今夜就要透支一生所有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