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但男妈妈(119)
齐风禾哭的时候,一般不会出声,只会安静地流泪。粗糙指腹划过她的面庞,她抬眸,朝温行看去。
“王……”
“为何非要打仗。”
“为何要败。”
齐风禾一开口,哭腔便掩饰不住,泪流着,划过她的面颊。
“妻忘了,吾先前曾同卿说过,吾不起战,那他国便会起战,既然无可避免,那为何不能是吾?”
齐风禾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温行与她只是,指腹划过她的眼角。
“既是战争,那胜败则无定数,非吾之愿……妻莫要再哭了,伤眼。”
他们独自相处时,屋外的守卫会被安排得远,听不到屋内的声音,齐风禾哭时说的话,自然也不会被他人听见。
屋内只他二人,他们不言,便再无其它声音。过了许久,齐风禾方才再次开口:“那,要如何方可止?”
“只要天下一国,那便再无战乱。”
温行凑近齐风禾,擦去她面上的泪水,在她眼角落下一吻。
“妻休息一会儿吧。”
齐风禾情绪不稳,虽不如先前那般发疯咬人,但只无言哭着,更令人恐慌。毕竟,先前还有发泄处,如今只剩哭泣。
温行带她坐下,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抚摸着她的脸,希望她能平和些。
但齐风禾却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眨着眼,看着烛台上的火焰,连眼角的泪珠都映着火光。
“妻可要咬吾?”
见齐风禾久久未停下,温行试图掰开齐风禾的嘴,让她通过啃咬,将情绪发泄出来。
温行昨夜便被齐风禾咬过,如今右手仍缠着绷带。他将右手的衣袖扯下来些,挡住它们,将左手衣袖敛起,置于齐风禾面前。
一直看着烛台火焰的齐风禾缓缓将目光收回,视线落于面前的这只手上。
温王体型虽不壮硕,但毕竟习武,再如何秀美,手上也有肌肉。不厚,薄薄一层,附于手骨上,线条流畅,瞧着便觉有力。
温王左手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伤痕浅白,没有增生,于温王白皙的皮肤上,不甚明显。
但这道伤痕的长度几乎占据了温王小臂的三分之二。
齐风禾眼眸垂下,眸中映着这道伤痕的模样。过了片刻,她缓缓抬手,握于这道伤痕上。
“王,这是如何伤的?”
齐风禾的声音很轻很浅,还带着未消去的哭腔,令人听着,便觉得可怜,好似她下一秒便要呜咽。
“是吾十一时,登墙斩将,被其所伤。”
“妻莫哭,伤口早已愈合。”
温,行的声音还未落下,齐风禾的眼泪便先他一步滴落。
温行立即收回后,将衣袖敛下。
“是吾不好,不当提起此事。”
他搂着齐风禾,将她半转过身,按入自己怀中,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
齐风禾哭时无声,只安静落着泪,渐渐的,竟将温行衣襟沾湿了一大片。
齐风禾毕竟是个普通人,如何多泪,也不可能一直流着,时间久了,泪便尽了,不哭了,只缩在温王怀中,一动不动。
温行五感敏锐,虽然齐风禾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但她泪停时,他还是注意到了。但他拍抚齐风禾背部的动作没有停下,仍在一遍一遍地轻抚着,如哄稚儿。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房中烛火将熄,齐风禾方才动了动,自温王怀中抬起头。
“王,姎想出去走一走。”
齐风禾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自然,但也不如方才那般听着便让人觉得她在哭泣。
她抬头,朝门窗处望去,门窗紧闭。
“好。”
温行抬手将她面上有些干涸的泪痕擦去,起身,将她拉起。
齐风禾哭过的眼有些红,但幸而此时天色将暗,遮住了她的异样。
非特殊时期,齐风禾与温王两人在宫中行走时,身旁不会带着宫人或守卫。
他们两人在宫道中走着,两旁的春花开得正艳。
“如今是春时,春播已过,春谷对姎言,堆肥术推广得很顺利,水车也在逐步建造。若是今年无灾,那秋收后,收成将比去年多。”
齐风禾望着两旁的花树,脚步没有停落,边走,边提前春耕之事。
“粮草充足,于我军有利,王……将攻何国?”
兜兜转转,齐风禾还是提回了征战只事。
“虞国。”
温行张口,冷漠地吐出这两个字。
“为何?”
“没有为何,只是挑中了它罢。”
温王每年秋收后便会攻打一个国家,若无特殊之事,没人能预测他到底会对那个出手,好似只是随即抽取,没有缘由。
虞国这连个字齐风禾听得陌生,但又好像何时听过。她盯着路边的树花,努力想了想,突然脚步一顿,好似想起了何时听过。
大婚那日,那个刺客,好似便来自虞国。
“王,先前那个刺杀姎的刺客,是哪国之人?”
“卞国,卞国亡国后,他便逃到虞国,入虞相帐中。”
温行答道,言间,目光落于齐风禾身上,又道:“若有可能,列国吾都会攻打,直至它们灭亡为止,谁先谁后,并无差别,卿不要多想。”
“好的,姎不多想。”
缓过一段时间后,齐风禾的声音也接近平常,不仔细听,便听不出她的声音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