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表哥,我很想给你的,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装着可怜, 明明她心里想的是既然要做妾,那就不要矫情,不过是以色侍人而已,趁着颜色还在, 早些得到男人的宠爱才是正理,但她的身体却本能地抗拒着。
原来哪怕是自己的身体和心,她也不是总能做得了主。
这句我也不知道落在谢玄的耳中,比任何的解释和狡辩更能说明她在无声的反抗。心甘才能情愿,若是连逢场作戏都不愿意,可见是万分的不愿了。
“林重影,在你心中,是否从未将我与旁人区分,你待我与二郎他们,是否并无半点不同?”
“那大表哥你自己呢?你对我的心思,是否又与二表哥他们不同?”
不都是想纳她为妾,至于是图她的色,或是图她的色之余,还图她这个人有几分异于常人的新鲜,又有什么不同。
终归是不肯娶她,只想享用她的身体而已。从这点来说,他和其他人哪有什么区别。若说不同,可能是她的感觉不同,毕竟客观事实而言,他委实太过优秀,委身给这样一个人也没什么可委屈的。
她小手攀上他,轻轻地揪住他的衣襟,细声道:“大表哥,你要继续吗?”
他喉结滚动着,眼底深不可测。
活了二十二年,从未有过如此感觉,渴望与愤怒交织厮杀着,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每一刀都在切割着自己的尊严与本能。
蓦地,他再次俯首。
“嘶”
林重影痛呼出声,猛地推开他。
他眸光冷着,眉宇间尽是说不出来的邪肆。舔了舔略带淡淡血腥气的唇,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人。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重归寂静。
林重影摸了摸自己被磨得有些红肿的唇,再按了按自己被人咬过的地方,慢慢地拢好自己的衣襟,暗骂一声“疯子。”
一夜辗转,寅时过了才稀里糊涂的睡去。
晨光熹微之时,根儿轻声将她唤醒。她没有睡好,百般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思及昨晚发生的事,莫名有些恍惚。
幽幽的暗香内室中,仿佛还掺杂着那独有的冷冽气息,虽然淡到几乎不可闻,却霸道至极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根儿已取来衣服,侍候她穿衣时突然“咦”了一声,指了指她肩头靠近脖颈的位置,“姑娘,你…你那里是怎么了?”
她冷哼一声,拉了拉中衣的衣襟,“被狗咬了。”
“被…被狗咬了?哪里来的狗……”根儿说着,应是明白过来,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她,也不敢再问。
那明晃晃的齿痕咬印,分明就是人。
至于是谁,哪怕根儿再是不知事,也能猜到。
一层层的衣服穿好看,将那咬痕层层遮掩。除了林重影自己还能感觉到丝丝的痛感外,旁人根本无从知道。
一番梳洗妆扮后,她去给父母请安。
从今日起,林同州开始入职,他一大早已经出门,屋子只有大顾氏。
母女俩一同用过早饭,再歇了会儿后,这才准备去昌平侯府。
昌平侯魏厉是魏氏之兄,长相英武严肃,一看就是武将出身。其夫人梁氏,性情温婉端庄,待人亲切随和。
夫妻俩膝下有三子,没有女儿,是以将谢舜宁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疼爱,这一点从谢舜宁的房间布置便能看得出来。
紫檀家具金灯架,八面屏风玉香盒,雅致中不掩富贵,富贵中又透着温馨,从大件到小摆件,无一不是用尽心思。
谢舜宁靠坐在床头,额头被缠绕包扎着,面色略显苍白。
大顾氏柔声地询问她,头疼不疼,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之类的话。她一一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锦心在旁边抹眼泪,“姑娘,大夫说你这额头上怕是要落疤。你这都破相了,哪里没事。”
“多嘴。”谢舜宁淡声训斥。“些许小伤,也值得哭哭啼啼。蓁妹妹无事,就是最大的幸运,至于旁的,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姑娘你为了李姑娘连命都不要了,她昨日却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走了……”
“别说了。”
这下锦心不敢再说什么。
梁氏心疼外甥女,瞧着眼眶都是红的,想来夜里也没怎么睡好,“宁儿打小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这次真是遭了大罪了。”
“宁儿吉人自有天相,万幸没出什么大事,侯夫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大顾氏宽慰道。
“确实是万幸,否则我如何和她父母交待。我如今只盼着她这次出了破,以后就能平平安安的。”
梁氏这是话里有话。
魏家和李家私交一向不错,因着魏氏和桓国公夫人的闺中之情,近些年来可谓是走动极其的频繁,俨然早已当成亲戚来相处。
昨日之前,她还想着李家必是会以李世子的身体为重,恐怕要和其他人家议亲,两家的亲事怕是不能成。而今她心中已有另一番计较,甚至认为外甥女这次的事,也算是因祸得福,或许一切都是天意。
大顾氏自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顺着道:“否极泰来,宁儿是个有福气的。”
谢舜宁半低着头,生怕自己眼中的恨意流露出来。
福气?
如果说能保住亲事是福气,那她上辈子顺顺利利嫁进国公府就是天大的福气。世人都是这么说的,说她命好,出身好,运道好,娘家夫家都显赫,若不是八辈子攒下的德善,也换不来一世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