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相思(10)
*待醒来,她起身下床,坐在桌案前写文章,她一夜没睡好,自然是有些精神不济。那日季蕴亲耳闻见秦观止的话,心像沉入了谷底。
她方才明白,无论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秦观止依旧是不喜她。
季蕴心中已是失望了,对秦观止不再像从前那般讨好,故疏远了他。
写了片刻,正巧云儿走进屋中。
季蕴抬头,吩咐道:“你替我将文章送去青园去,向师父告假一日,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不能前来。”
“娘子,您怎地了?”云儿一听还得了,神情关切道,“可是着凉了?”
季蕴现下实在没有精力应付秦观止,她靠在椅背上,状作十分虚弱的模样,道:“或许是。”
“那奴婢去请郎中来?”云儿忙道。
“不用。”季蕴阻道。
“这如何得行?”云儿驳道。
“真不用,我许是昨晚没睡好。”季蕴扶额道,“莫要如此兴师动众。”
“可……”云儿面含犹豫。
季蕴搁下笔,将写完的文章递给云儿,命她前往青园。
云儿接过,轻声道:“奴婢现下就去青园,娘子您先去床上躺着。”
“对了,那件鹤氅是师父的,你替我交还。”季蕴点头,蹙眉道。
云儿颔首,她得了命令,便朝着屋外走去。
待到云儿站在青园阶前,秋行眼尖地瞧见了她,纳闷道:“这不是季学子身边的女使吗?”
云儿走进去,向秋行作揖道:“秋行小哥,这是先生的鹤氅,娘子命我归还,还有能否向先生通传一声,我家娘子今日身子不适,可否能够告假一日?”
秋行接过鹤氅,颔首道:“女使稍等。”
他走进书房内,将话原封不动地告知了秦观止。
“身子不适?”秦观止闻言抬头,神情有些意外,他沉默片刻道:“我知晓了。”
秋行将话传给云儿,她在谢过秋行后,走出青园。
云儿回去后,季蕴登时松了一口气,满意地勾起嘴角。
“就算娘子不想去见先生,可一直装病也不行啊。”云儿上前放下帷帐,她的语气带着担心地说道。
“谁,谁说是装病,我是真的不舒服。”季蕴被拆穿了,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奴婢还不了解您吗?”云儿无奈道,“您每次说谎就不敢看人。”
季蕴尴尬地阖目,嘀咕道:“就算我是装病,先拖一日是一日,师父总不能叫我生着病还要去见他。”
云儿见季蕴雷打不动的模样,叹了一声离开了。
屋内慢慢安静了下来。
她发觉云儿走了,倏然睁开了双眼。
季蕴当然知晓躲着不见秦观止不是什么好办法,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敬重他、畏惧他,她也从未想到他竟对她有这般的心思,可现下她也一筹莫展,只能闭门龟缩了。
往后她只能躲避着秦观止,不过她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如此她还得再想想别的对策。
午后,秋行被秦观止派遣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郎中。
云儿见了这阵仗,吓得赶紧跑进屋内,告知于季蕴。
季蕴本在午睡,她闻言头疼地扶额,露出一截白腻的手腕,她就晓得秦观止不会被轻易蒙骗的。
“娘子,这怎么办呀,要是郎中查出您是装病,可如何是好啊。”云儿神情焦急地说道。
“你莫慌,你这副样子落入他们眼中,不让人怀疑都难。”季蕴颇为淡定地瞥了一眼云儿,吩咐道,“你出去同秋行说,我不需要郎中,我只是偶感风寒,已经服了药了,歇个一两日就能痊愈的。”
云儿点头,战战兢兢地走出屋去,强装镇定地将话传给秋行。
秋行听完后,神情有些诧异道:“女使还是让郎中进去瞧一眼,要是风寒重了先生可是要担心的。”
“不用。”云儿讪讪道,“真的不用了,娘子的命令奴婢不敢违背。”
秋行见云儿言辞坚决的模样,没有再强求,郎中摸了摸呼吸留下一副药贴便离开。
回到青园,秋行面露难色,他看向秦观止,叹道:“先生,攻人之恶太严,且要思其堪受。”
“我知晓了。”秦观止的神情不甚分明。
*季蕴坐起身来,秦观止今日派郎中过来为她瞧病,定是发觉了什么,遂故意来试探她,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如今只要能避则避,毕竟一时之间她也思索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思及此处,季蕴叹了一声。
这时,云儿走进屋内,她神色慌张,道:“娘子,何娘子听说您病了,特来探望。”
“你可曾同她说我睡下了?”季蕴看向云儿。
“说了。”
“算了,你请她进来。”季蕴颇为无奈道。
“是。”云儿颔首。
不出片刻,何毓踏进屋内,走至床榻边,神情带着关心地看着季蕴。
“临臻,恕我不能起身,你先坐。”季蕴淡淡一笑。
云儿搬了一张圆凳给何毓,随后掀起了帷帐。
“蕴娘,你现下感觉如何了?”何毓坐下,关切地问。
“好多了。”季蕴轻声道。
“何娘子,请吃茶。”云儿端了一盏茶水,递给何毓。
何毓接过,低声道谢。
“临臻,你怎地知晓我身子不适?”季蕴不动声色地问。
“我适才去师父处,正巧碰见秋行,从他口中得知的。”何毓抬眸,她不紧不慢道。
“原来如此。”季蕴抿起一丝浅笑。
二人聊了一会儿,何毓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云儿则是送何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