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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清冷又黏人(6)

作者: 山海咸人 阅读记录

顾疏芸扁扁嘴,重新拿起筷子。

周华宁叹了口气:“为何偏偏是那姜二姑娘。”

皇帝给国公府赐婚,理应是挑不出错的名门贵女,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是那个她都快忘了的、与姜家的婚约?

顾景淮见母亲还是反应这么大,始终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讽刺:“您二老当年给我们定下亲,不是说的她会旺我吗?”

当年,也只不过是看上了姜家彼时的地位罢了。

周华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撂下筷子拧眉问道:“你难不成是真的心悦她,才一直不肯娶妻?”

顾景淮差点嗤笑出声。

“怎么可能,您多虑了。”

-

顾府上下为这桩仓促的婚忙忙碌碌,寻常人家按月准备的事项,他们恨不得按天来算。

由于姜家覆灭,姚家又远在渝州,顾家的聘礼直接下到了倚兰殿里。

海味、三牲、鱼肉酒水、四京果四色糖这些民间习俗的礼品一样不缺,聘金与聘饼更是各有足足九担,值黄金千两。

姜凝婉对此很是满意,妹妹风光大嫁,她最后的心愿也了了。往后的日子,估计盼头就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

但唯一可惜的是……

她的目光闪烁,落到了里间的屏风上,里头姜初妤正在试婚服。

方才,听闻婚服都做出来了,姜初妤很是吃惊:“我还未量身,怎么做的嫁衣?”

而姜凝婉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穿着嫁给皇帝的那件。

先皇龙驭宾天后,作为皇子理应守孝三年,可周承泽坐上皇位后,以月代年,三个月后就与她办了婚礼。

这件婚服便是三个月赶出来的,虽然雍容华贵,但于她,是莫大的耻辱。今日见到它,过去的记忆像是一根在体内埋伏已久的针,又让她隐隐作痛。

狗皇帝竟然要让她的妹妹出嫁穿同一件?简直岂有此理!

姜凝婉握着玉茶盏的手都有些颤抖。

屏风那头,陪嫁侍女司棋正笑意盈盈地向姜初妤解释:

“皇上听闻您与婉妃娘娘身形相仿,就让人用娘娘当时的婚服改式样,您先试试,哪里不合身再改。司衣房做出来的衣服,连民间手艺最好的裁缝都比不上呢!”

姜初妤一愣,看向司棋手中捧着的红衣。

这是阿姐穿过的?

听闻当初皇上想立阿姐为后,遭到群臣反对,无奈才改为妃,不过礼服的规制上仍然用了皇后才可用的正红。

群臣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他们这位新皇做的不合规矩的事还少吗?

迎娶亲兄弟之妾,本就荒谬至极了。

姜初妤慢慢地将手放在婚服上,指腹一寸寸摸过衣上精致的针脚,心下涩然。

那段晦涩的过去,她远在渝州,只是听传闻就胆战心惊,现在切实地感受到了一角,忽然延迟地为此感到难过。

在她的心里,所谓姐夫,一直是温润如玉的先太子,才配得上阿姐。

正红色的嫁衣花纹做工精致却不繁杂,披在她身上,映得脸色都粉嫩了些许。

姜家两姐妹确实身形相仿,但姜初妤穿在身上,感觉前胸和腰间都有些发紧,顿了一顿,忽然心里一酸。

这婚服虽偏瘦,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衬得人更加亭亭玉立。

司棋的眼中闪过惊艳之色,问道:“小姐可觉得合身?是否要改?”

她没回答,忽然提着裙摆跑出里间,咬着唇泫然欲泣地握着姜凝婉的双手:

“阿姐,你当时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姜凝婉还在为婚服生着闷气,被妹妹这么一打岔,忽然觉得那些过去一瞬间烟消云散了,柔声安慰她:“都过去了,你瞧我现在的腰多粗。”

这时春蕊喜气洋洋地跑进来:“小姐、娘娘,郎君为您准备的嫁妆里有件女式婚服!”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姜凝婉亲昵地点了点妹妹娇俏的鼻尖,打趣道:“我们皎皎以后可有人疼了。”

***

征平一年八月二十,宜嫁娶。

前一日来自皇宫的车队将六十四台嫁妆送到了镇国公府上,今日又派出一队亲迎的车马,护送喜轿从东门而出,一路南行向着兴业坊的方向走了一半,过了云水桥,与男方的亲迎队会合。

姜初妤被盖头蒙着,眼前一片红,只闻一路锣鼓喧天,心中紧张大过期待,一路上心跳得又快又急。

终于熬到顾府门前,喜轿彻底停下,她听见礼生高喊:

“请新妇入门——”

轿门敞开的瞬间,姜初妤本就紧绷的心更提了起来,她的脸被红绸布遮着,能看清的视野只有足下巴掌大的地方,故而动作十分缓慢。

刚踩上轿凳,忽然一只手向她伸来。

那只手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一掌能擒住她双腕。

姜初妤把左手伸过去搭上,触到温热的掌心,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紧张到发凉。

她走下轿凳,刚要言谢,他就收回了手。

她抿抿唇,乖顺地由侍女们拥着,走在他后面。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三拜后,入洞房。

顾景淮还需宴宾客,姜初妤先被婆子们扶着进了房。

侍女们将枣、花生、莲子、栗子和桂圆撒在床褥上,念叨着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做完仪式后便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姜初妤把干果扫开,坐在床边,偷偷把盖头掀了起来,打量着婚房。

从前她来过顾府,记得府上布置得洁净素雅,处处可见家族底蕴,不轻易显山漏水,跟她们姜府金光富丽的风格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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