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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清冷又黏人(7)

作者: 山海咸人 阅读记录

可今日却大变了样,到处都布置得红红火火,婚房内,柱上绕着红绸缎,廊上挂着红灯笼,桌上铺着红布,台上红烛摇曳。

姜初妤怕被人瞧见她偷撩盖头,只略略扫了几眼就放下手来,端正地坐在围屏床榻上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她快要坐着睡过去,门口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的瞌睡立刻醒了,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

顾景淮一路走来,嘈杂的贺喜声渐渐消失在空中,木门吱呀一响,移开屏风,他明媒正娶的新婚妻子正安静地端坐在床上。

外面天色沉如墨,屋内却明光流转,火红一片。

顾景淮用玉如意的一端挑了喜帕,龙凤喜烛映得她的凤冠霞帔如天边流霞,面容艳丽得压过千芳百花,蛾眉敛黛,眼波流转,半是含羞半是欢欣地望着他。

顾景淮饮了些酒,有些薄醉,看向她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往日的锐气如冰融化在水里无影踪了。

他眉如墨画,鼻挺唇薄,丰神俊朗,喜红的婚服在他身上也显不出一丝欲色,反倒溢出几分清贵的气质。

姜初妤被美色迷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顾景淮面颊有些红润,目光却是澄明的,看她呆成这样,又联想那日她的唐突,不由担心她是不是真傻了。

“又不认得我了?”

姜初妤微张着小口,心猛地扑通起来,不免生出了期待:

“那您如今忆起我了么?”

“嗯。”

事已至此,他承认了。

只一个字,听不出喜怒,但他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晃着玉如意将喜帕随意扔在榻上,身形始终挺直着,分毫未向她靠近。

姜初妤拎着喜帕一角,放在膝上仔细叠好,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是我的侍女误会了,阿姐才去求了皇上赐婚,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

话到一半她不敢再说了,谈何问心无愧呢?

顾景淮垂眼,见新婚妻子无措地拧着喜帕的边角,神情赧然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一股烦闷涌上心头。

沉默了几息,他徐徐开口,不容置疑道:

“你不必有愧意,日后我会娶平妻,你省了争风吃醋,就算报答我了。”

第4章

“娶平妻”这三个字一出口,姜初妤红妆下的娇颜褪去血色,幸好有妆作掩,不至于失态。

即使知他还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她已做好一切慢慢来的心理准备,可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地轻颤了颤。

最终她挫败地垂下头:“我……”

她改口,“妾明白了。”

顾景淮起身走到桌旁,端起酒壶斟了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示意她来喝。

姜初妤没有勇气走去,甚至莫名有些怕他,一动不动坐在床沿,没有反应。

顾景淮倒也不在意,喝了一盏,落手放回桌上,杯盏撞击木桌发出轻响,在安静的屋内分外清晰。

龙凤喜烛上,融化的蜡顺着烛身滴落,烛光摇了摇,闪烁明灭。

他又拿起另一杯酒,仰颈隔空倒入口中,举着空盏向她唇边靠近。

姜初妤下意识扭头闪躲,却被他扶住脖颈,忽的激灵一下,不敢动了,睁着圆眸无辜又防备地看着他。

顾景淮将杯盏边缘印在了她唇上,一触即走。

他看了眼酒杯,唇印太浅,又印了一下方才满意:“一会儿叫人来收。”

姜初妤这才会意,原来是要伪造出她也喝过合卺的样子。早知这般麻烦,还不如她刚才直接喝了。

气氛有些凝结,新婚的两个人,一个坐在桌旁一个坐在床沿,默契地保持安静。

看来房也是不必圆了。

姜初妤心中的旖旎都被他的话浇灭了,灯火璨然,却越发觉得这喜房凄凉寂静了。

她默默告诫自己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眼下与其僵持着,还不如快些就寝,便问:

“水备好了吗?我想沐浴。”

可刚说完,她又马上想起教引嬷嬷说过的,行了周公之礼后才能叫水。

她双颊发烫,不敢去看他脸色。

这个时间……似乎是太快了些。

顾景淮显然也想到这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走到她身前:“再等等罢,先歇一歇。”

姜初妤金冠玉钗插满头,躺也不敢躺,起身让开地方请他进去,可他却不领情:

“我不习惯睡里面,你不必恪守那些规矩。”

姜初妤“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移到桌旁坐下,整张床都让给他。

顾景淮:“……”

他也不客气,着实有些困倦,面朝里侧卧而憩,阖眼前忽然瞥见腰胯附近的床面上有一块白喜帕。

如果这帕子白着进来白着出去,大家就会知道,要么他的夫人婚前失贞,要么他们并未洞房,证明新妇不受待见,无论是哪一种流言都扰人清静。

顾景淮没了睡意,一骨碌坐起身,思忖了一会儿,在床边斗柜里找出一把匕首,左手攥住刀刃轻轻一划——

“呀!”

姜初妤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惊呼出声。

可顾景淮眉头抖都没抖,似乎受伤的不是他一样,听见惊呼声,也只是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未解释。

姜初妤看着他用白喜帕擦拭净掌心的血迹,再小心地将它折叠存放好,渐渐明白过来,脸色也由白转红,羞怯地走上前:“我帮您包扎吧。”

单手包扎费事,顾景淮没拒绝,向她摊开手。他力度控制得极好,伤口的边缘齐整,不算很深,处理妥善应该好得很快。

他低眸而视,他的新婚妻子正微微低头,动作轻柔地为他抹上药膏,再一圈圈缠上纱布,指尖偶尔点过他掌心,传来阵阵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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