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8)
母亲常常与他提,娶一温婉贤妻的好处,便是当下这种时刻?
他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的,动作慢吞吞的不说,还……
“你挠什么。”
姜初妤抬头莫名其妙瞅他一眼:“谁挠了。”
她一抬一低,满头金饰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金流苏齐齐垂下,搭在肩上不动了。
顾景淮听闻女子出嫁前要受女官教导,今日再见,果真察觉她与那日有些微妙的不同,端庄了不少。
看来他们为这桩仓促的婚,都受累不少。
想到自己方才口气似乎有些不好,便随口找补道:
“你也辛苦。”
“这算什么,将军真是体恤下士的好将领。”姜初妤眉眼弯弯,只以为他在说包扎的举手之劳。
往好处想,她要的不多,茫茫天地间能有个居所,便知足了。
能得夫君善待,已是许多女子毕生所求。
“包好了。”
顾景淮一看,掌心的纱布上一个硕大的酢浆草结。
“……”
时辰差不多了,姜初妤摘了首饰,二人脱下大红的外衣,收拾了一番床铺,这才叫了水。
婆子喜笑颜开地收了染血的白喜帕,嘴上祝贺之词连珠炮似的不停,还是顾景淮冷厉地打断她,才将人赶出去。
即使今日沐浴过,姜初妤睡前也必须再洗一遍,否则睡不着觉。
顾府的侍女按摩的力道适中,她双肩以下沉在浴池中,舒服地低吟了一声。
侍女的手往上走,按到她脖颈处时,她却忽然忆起另外的触感。
男人的指腹生有薄茧,抚上她后颈时带来瞬间的颤栗,是从未体会过的。
一股发烫的燥意从后颈处蔓延开来,姜初妤立马叫停,侍女很是担惊受怕:“奴婢粗手粗脚,请少夫人恕罪。”
“你做得很好,是我还不太习惯人伺候,先下去罢。”
侍女诺了一声离开,姜初妤又往水下沉了沉,整个人像只被蒸红的蟹,一手撩水,一手轻轻摩挲着后颈。
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浴,裹好中衣,半湿的发披在脑后,将屏风悄悄拉开了些,发现他已和衣而眠,才轻手轻脚地迈进里间。
顾景淮说不习惯睡里面,还真就在靠床沿的位置躺下了。
他身高腿长,床尾留下的空间太小,她钻不过去,更没法把一个大男人抱起来,思来想去,似乎只能从他身上迈过去了。
她刚要有动作,忽见他英眉倏然皱了一下,又缓缓舒展,可依然留有淡淡的川字痕。
姜初妤不敢动了,恐惊扰了他的睡梦,耐心地等他眉头展平,可刚要有动作,他又动了一下,扭了扭头,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不管那么多了,伸了右脚踏上床内侧,眼看左脚一个登地就要成功,却忽然被人偷袭,立着的左腿一弯,膝盖磕在脚榻上,痛得她哀嚎:
“哎呦!”
她满眼埋怨地瞪着罪魁祸首——
顾景淮从梦中清醒,眼底泛着水光,目光晦涩地落在她脸上,喉结滚了滚。
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抱在她腿根处。
第5章
顾景淮连忙收回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摸了摸鼻子别过头去。
他刚才居然梦见了……
梦见她沐浴完的肌肤还带着水气,蹭在他身上又软又暖,他仰身想躲,可缠在他身上的手变成了巨蟒,湿腻冷滑的触感十分逼真,他感到危险,奋力向一旁扑去——
终于在一声喊叫下惊醒。
待呼吸平复些,他掀开床案上摆着的香炉盒,徒手掐灭了那害人做怪梦的秘香,又起身下地开窗,屋里浓郁的香腻之气方散去些。
姜初妤奋力爬上床,滚到内侧抱着膝盖倒吸冷气,方才疼出来的泪还破碎地挂在细密的长睫上,看上去楚楚可怜。
反正都成亲了,她也不避着,撸起裙摆一瞧,膝盖下面都青得发紫了。
这一看之下,她更疼了,倒吸着气发出嘶嘶声,惹他侧目瞧来。
姜初妤皮肤细嫩,平时虽坚持锻炼,但也不舞刀弄枪,甚少磕碰,没想到居然在新婚这天、洞房花烛夜里磕了个大的。
她哭丧着小脸,忍不住抱怨:“纳吉结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刚成亲,您身上就破了口子,我就磕碰成这样。”
她这一提,顾景淮也想起那张写着「凶」的喜帖。
他们婚前的六礼不过是走个过场,婚是注定要结的,纳吉的结果不重要,他索性把凶改成吉送去宫里,省事。
不过联想到过去发生的故事和惨烈的此刻,他也不免沉默了。
难不成八字学问真有说法?
“早些歇息罢,别乱想。”
顾景淮丢给她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等她自个儿上好药,乖乖在里侧躺下,再起身去灭了烛灯。
龙凤喜烛是不能灭的,但他灭了其余灯火后,屋内骤然陷入了黑暗,一点儿光亮都不见。
……喜烛什么时候灭了,明明他睡前还燃着。
重新点燃后,他听见姜初妤清脆含笑的声音响起:“这喜烛停这一下真是应景,正好我们也曾阔别数年之久。”
屋内烛火明灭,昏黄的光流淌在她身上,衬得她温婉又宁静。
“无论如何,我真的很开心能与你重逢,茂行哥哥。”
顾景淮愣了一愣,纠正她:“这称呼不合礼数,莫要再让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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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二日,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姜初妤立马醒了。
她谨记教导,为人妇者,要先于夫早起,可等她梳洗完毕,回来却发现顾景淮也差不多把自己拾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