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则为妾(66)
凌昱珩走到一大理石小路的岔口时,云墨急匆匆地赶来,跟他遇个正着。
“她呢?”
他抢先问了话。
云墨立马指着不远处的厢房说:“文夫人在那里,她身体不适,正发着烧,今晚除夕夜,外头医馆都关了门了,一个大夫都请不到。”
凌昱珩紧盯着云墨指着的那间房,他一边焦急地看着厢房,一边解下腰间的令牌交给云墨说:“让张耘拿着本侯的令牌去太医院请李太医,不,请今晚当值的太医来,告诉他,要快。”
夜已经深了,又是除夕夜,李太医不一定在太医院当值,先把现有的太医请来才是要紧的。
事情交代好了,凌昱珩快步朝厢房而去,这一次,他推开门,看到了床上的身影,确认是她本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果是发烧了,小声呵斥着在屋内照顾的云书:“废物,让你照顾她,你怎么照顾成这样的?”
云书低着头,跪下请罪道:“侯爷赎罪,想来是今日祭祖文夫人吹了冷风受了寒,因而生了病,是婢子照顾不周,这就自去领罚。”
凌昱珩用被子将文昔雀包紧,然后把她抱起来,对还跪在地上的云书说:“碍眼,你去给母亲传话,说守岁让她们自己忙活,她不参与了。”
吩咐完之后,他就抱着人,将她整个护在怀里,直接回了东院。
东院卧房内,云砚递过来湿帕子,凌昱珩将文昔雀额头上的帕子换下来,她的烧还是没有退下来,他是急了,直吼道:“太医怎么还不来?”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没用。
因这日子实在是很不方便,不是他急,他怒就能解决的。
凌昱珩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直到后半夜,太医才急忙忙赶了过来。
太医把了脉,喂了药,文昔雀的烧才退下去一些,人却依旧是没醒。
凌昱珩板着一张脸,忧心地看着未醒的人儿,不由质问太医道:“她怎么还没醒?”
太医打量来了一眼他的神色,战战兢兢地回道:“想来是受了累睡着了,侯爷放心,夫人明日必然能醒。”
“她仅仅是受了寒吗?”
“脉象上看,确实如此。”
凌昱珩眉头皱得更紧了,文昔雀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这几年是怎么照顾的自己,他记得她以前没这么弱的,又不止她一人吹了冷风,怎么就病了她一个。
太医既然如此说,想来是她这些年过得不好了。
“来人,备厚礼,送太医回去。”
不是太医来的不及时,是他明知她会受苦,还故意不留在府里陪她。
凌昱珩很是后悔,她就是个倔脾气的,他早就认清了她,何必还跟她计较这么多,她若是出事了,他也好不了。
床上的文昔雀双眸紧闭,嘴唇都泛着白,看起来脆弱极了,凌昱珩轻抚着她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这些年,她身体都变弱了,是过得不好吗?
“傻女人,过得不好,你还推开我。”
他轻声低语着,像是在说给她听,也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往后还是让着她些吧,她已经比以前弱太多了。
凌昱珩低头,在她眉心留下一吻。
“好好休息,我守着你,再不会像今日这样抛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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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清早,文昔雀醒了,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也能下床正常行动了。
她的病来得凶,好得快,凌昱珩不怎么放心,当下就把张耘找了来,要他去请李太医来,却被文昔雀拦下了。
“大年初一就不要麻烦李太医了,我都好了,云砚不也说昨晚的太医说我没什么大碍的,将军也让人李太医过个好年。”
文昔雀对每月都会亲自去平息书肆给她父亲看诊的李太医很是感激,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还麻烦人家跑一趟,大年初一是和家人亲戚一起的,哪能让李太医这时候还来靖安侯府看病。
“你真的没事了?”
凌昱珩不怎么相信。
“一点事都没有,头不晕了,也不发烧了。”
她不同意,凌昱珩也不好强求了,只说:“你可别骗本侯,有哪里不舒服就要说,初四那天本侯再让李太医过来给你把脉。”
他
姑且信她的没事一回,但也不全信。
凌昱珩担心她,文昔雀也不是全部不领情的,他有时候确是真心待她好,“多谢你这么关心我。”
眉心忽然被凌昱珩点了一下,他叹气道:“说谢还不如你主动对我笑一笑,一直不肯笑,我在你心里真就一点都不好吗?”
没有,文昔雀暗自否认着,她其实知道他有对她好,对她宠爱的地方,也有很多令她感激的地方,可是那些好并不是平等的,是他高高在上,轻而易举地地施舍,就像人养宠物一样。
然而,她不是宠物,她有尊严,有傲气,她不想用尊严和傲气来换取他不痛不痒的宠爱。
“你很好,但我想要的不是好,是信任,是尊重,是平等的地位,是自由的身份。”
凌昱珩不说话了,她终归还是想离开他。
什么自由,在他身边哪里就得不到自由了,她想去的地方,他还不是让她去了。
他正沉默着,李管家来东院请他,说是有要事跟他商量。
凌昱珩看着李管家,有关茗月暖阁里发生的事情涌上心头 ,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