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145)
其实她并不是有完全的把握。
星顶酒店和庄晗景创办的珠宝品牌——Chimay算是在舆论中实现了双赢,拿稳了路人好感度,知名度进一步跃升。联名款耳环推出后,很快便在官网抢售一空,庄晗景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岑稚许也体会到了小阶段成功的滋味。
这一切都在岑琼兰的意料之内,到底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语气难掩欣赞:“妈妈一直都相信你。不过,权力的力量才刚刚铺展开来,阿稚,不要太过心急。”
视频那头,岑稚许含水似的眸轻弯,“劳逸结合嘛,知道的。”
岑琼兰向来都知道岑稚许有分寸,作为长辈,该给的忠告和引导即便多余,还是要提点,“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走到高处,别人怎么说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忘了初心。有时候,理性需要为感性让步。”
岑氏做了这么多年企业,哪怕经济最艰难的那两年,宁愿拍卖不动产,也没有大批量裁员,还是有一些情怀在的。
岑稚许虽有天赋,但资历尚浅,在这事情的判断上太过理智,容易缺乏同理心,因此,对于岑女士的这段话似懂非懂。
“我会记在心上的。”
记在心上是一回事,真要用以实绩,又是另一回事。眼下唯一能跟这句话扯上关系的,饶回来后,还是落在了感情上。
岑稚许很不喜欢被过去牵绊的感觉。
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遂,以至于缺少了重要的环节,让那颗心总是定不下来。
也总是逃不开他的名字。
谢辞序醋劲那么大的人,在查到她身份后,却没有明显的动作。
他都在冉颂舟那发了一通疯,又在生意场上频繁针对庄缚青,把这两个人都搞得苦不堪言,按照同样的逻辑,难道不是应该千里迢迢追过来,逼问她为什么要骗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为什么一切静悄悄的,好似他们只是和平分手。
庄晗景也搞不明白,恋爱经验不足的人有一天竟也当起了军师,建议她多参加聚会、联谊什么的,上次把人赵公子丢半路上,众人还讶异她是不是就此打算收心了,忖度着要不要继续献殷勤。
岑稚许也觉得有道理,她不能因为这份不寻常而困扰其中,尝试着date了几次,仅到了吃饭这一步,便觉得对面无趣极了,再找不出下文。
好不容易想起那张在飞机上的名片,再去找那件大衣时,早已不见踪影。
她顿时懊恼,当初怎么就这么高傲,不屑于萍水之缘。
“Darling,你需要一点更有意思的刺激。”
朋友知道她对最近接触的男生都不满意,那边的留学生圈子大都玩得开,date过后一夜贪欢不算稀奇。但岑稚许要求太高,先要看自己是否能有生理性喜欢,还要看身材、颜值、过往恋爱经历,最后她分外在意的是,体检报告是否健康,是否有各种传染病、遗传病史。
到了这个年纪,符合要求的少之又少。
岑稚许听完,摇头拒绝。奇怪,她从前并未觉得爱和欲分开有什么问题,爱一个人,可以是灵魂共鸣的柏拉图式,未必需要身体上的交融;同样的,身体合拍坠入欲海之际,无需谈及未来,在醉生梦死的那一刻,只有陷入极致的欢愉,余韵过后,又是独立互不干扰的个体。
可是现在,纯粹为了挑选满足欲望的躯体,似乎变得苍白无力。
怎么办,她该不会是性冷淡了吧?
见岑稚许表情复杂,朋友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说的是假面舞会,每个人都会戴面具,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年龄、长相,尝试着和对面敞开心扉,你要是觉得还不错,就在天亮之前留下联系方式。”
这种方式倒是挺新奇的,岑稚许来了兴致,“都是学生吗?”
“也不一定啦。在伦敦工作的也有,去年我姐妹也参加了,成功牵手的那个德国男人超猛!一晚上足足干了四次!”
跟她们聊天的尺度总是很大,岑稚许已经习惯,可是厉害两字却夸不出口。
记忆拉回遥远的平安夜那天,岑稚许凝神思考了一下,光是她还有力气的时候都不止四次。她确实吃得很好,初尝情事便挑中了个中拔尖的顶峰,谢辞序耐力高、体力好,永不止疲倦,又很会满足她的一些小癖号,服务意识几乎满分。
除了偶尔会有失控,叫停永远起不到作用外,挑不出半点错。
见她微微出神,双颊染上一抹绯意,朋友笑:“看样子你对那位前任旧情难忘,不考虑再续前缘?”
“不太可能。”岑稚许斩钉截铁,“他现在应该很恨我。”
她的无知与恶劣,等同于在他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被抛弃的宿命,好像怎么也逃不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想,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坚定地选择过他。
母亲如此,恋人也是如此。
在爱这件事上,没有人能接受落下两次疤。
假面舞会比岑稚许想得要热闹一些,她戴的是架在鼻梁上的狐狸面具,侧面点缀了几根纤长的棕栗色羽毛,红唇颜色鲜亮,半裙皆由小片的银闪组成,在聚光灯下,依旧耀眼。
岑稚许在什么场合都是众星捧月,哪怕遮住了那双妩媚的狐狸眼,前来搭讪的依旧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