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16)
司机安慰了姜早一路,她一开始没怎么搭理,直到司机突然问了一句哪里最适合养老,她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洱楠,一聊到花她就变得滔滔不绝。
下车之后她还给了司机大叔一张名片,宣传早餐花店。
进到飞机场里,姜早很快就找到咨询处,询问了一下这个时间段还有没有飞往南城的航班。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调查了一下,说:“小姐,我这边查看了一下,最早的航班都要到下午四点,现在经济舱还有一张票,请问您确定要买吗?”
姜早看了眼手机,距离四点还有三个小时。
“确定。”
“请出示身份证。”
闻言,姜早将画框夹在手臂下,低着头翻找口袋,明明上一秒还在的身份证此时却没有踪影,不仅口袋没有,随身包都被翻遍了也只能找到一堆名片,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刷电子身份证进的机场,抬头说了声抱歉就走到一旁给宾馆打电话。
宾馆那边表示没有捡到任何东西。
挂断电话的瞬间光线突然变暗,有一道纤长的人影自上而下将她包住,很快视野里就兀然伸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指间夹着她的身份证。
低沉磁性的男嗓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从容。
“捡的。”
心头随着熟悉的嗓音一颤,姜早接过身份证,退后一步才抬头,“谢谢——”呼之欲出的哥字被她强行压下去,补了“姜淮”两字。
姜淮眼神微微沉,疏冷淡然的表情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秒明显有所松动。
她习惯性地往周围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姜成怡的身影倒是有点稀奇,她耸了耸肩膀,侧身走到咨询台。
“你好,买票。”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两秒很难为情地说道:“不好意思,最后一张票已经被人买走了。”
“啊?”
“您看看要不要买商务舱的。”
商务舱的机票比经济舱的贵不了多少,但对于现在的姜早来说是支付不起的,她委婉地说了一句,“我再看看其他航班吧。”
她一说完便自顾自地掏出手机,一边在小程序上找合适的机票一边找地方坐。
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多了一条黑尾巴。
就在她沉浸地滑动屏幕时,支付宝弹出一条信息。
【支付宝到账300000】
眼神一滞,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姜淮,“这钱是什么意思。”
姜淮双唇微动,想说的话化作一团棉花,堆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半响后他又听到姜早说道:“离开北城还不够,姜少是想直接让我出国吗?”
“……”姜淮语塞。
“当初要不是你们撕了我的护照,现在也轮不到你拿钱打发我。”
姜早将钱退回去,一退回界面微信就弹出了一条信息。
[梅阿婆:转账5000]
梅阿婆看到她的消息,立马给她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虽然对比于那笔转账少之又少,但已经住够她买半夜十二点航班的票了。
姜淮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站了起来,身影再次包裹住她,“爷爷就是受了风寒,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跟踪到这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事?
她抬头望着他,没有接话。
他留了一句,“保重。”
暮色于晚风中搁浅,姜淮走出机场,低头盯着那张从出租车司机手里买来的名片,眸光一沉,如春江下了万丈寒冰。
坐在车里的姜成怡一看到姜淮就跑下车,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哥,你是去送的老情人吗,送这个久。”
他把不经意间又将名片塞回口袋里,抿着嘴笑,不说话。
“该不会是我未来的嫂子吧?”
“别瞎说。”
*
十二点的飞机,先飞去明市中转了三个小时。
姜早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回到洱楠,不知道是前天淋了雨再加上一路奔波的原因,一回到家她的脑袋就昏昏沉沉的,使不出力气,干脆偷个半日闲,不去花店。
当天下午,她是被热醒的,要不是眼睛还能还得清,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一颗在撒哈拉沙漠求生的小鱼。
起床喝了一杯水,用手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她费力地拿体温计量了一下,度数还没到把人烧糊涂的地步。
这时,京音打来电话。
“阿早,你还是快来花店一趟吧。”
何斯屿昨日一早去到花店,见不到姜早工作的身影就找到贺锐泽的工作室,甩出一笔钱希望他们能在一天之内把花店改造成一家音乐酒吧。
贺锐泽起先还犹豫,知道何斯屿是这个花店的小老板后立即答应,并且搬出工作室的所有人员加班加点的干,时至今天下午已经改造完成。
听完京音的话,姜早已经带着虚弱的身体骑着车赶到花店。
立在店门口的那张写着【鲜花和早餐一样重要】的牌子已经更换成【洱楠不眠夜】,店里所有的盆栽和花束都被堆成一堆,甚至有些花已经被人踩得不成样子。
可怜的花,要是让梅阿婆看到了她得多伤心啊。
姜早捡起毫无生命力的百合花,推开门。
里面已经大变样,插花室被改成舞池,原先摆放着客人与花合照柜子也已经被酒瓶填满,明亮的白光被闪烁的多色灯取代,就连那温馨的浴室也标上了卫生间三个字。
“今晚的消费全场由何斯屿,何老板买单!”
一堆年轻男女之中转来这么一句,随后是一阵欢呼。
姜早一眼就认出舞池中央的贺锐泽,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发现角落里那只傲娇的黑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