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耳朵(17)
她黑着脸气冲冲地走过去。
何斯屿修长的手指一勾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刚抿了一口酒,手腕就被人用力一抓。
他侧眸,“你——”
怎么来了。
话没能从嘴里蹦出,他整个人就被拽起来,“啪”的一声,酒杯摔碎在地,液体四溅,姜早感觉自己的小腿好像被泼了辣椒水,刺刺辣辣的。
何斯屿没好气的甩开她,“你有病啊!”
“到底是谁有病?”她将手里的百合花甩在他的身上,“你为什么要把梅阿婆的花店弄成这个鬼样子?”
他说:“我乐意。”
“你知道梅阿婆经营花圃有多不容易吗,你毁了这家花店还让我们怎么把花圃里的花卖出去。你这是把你外婆的心血往脚下踩,你知不知道,有你这么当外孙的吗?”
“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用舌尖抵了抵牙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不过是我外婆可怜施舍的一只无家可归的丑小鸭,你凭什么管我。”
这些都是贺锐泽大嘴巴告诉何斯屿的。
听到此,姜早的脸上热不住流露出愤怒,扬起巴掌就重重地打下去。这响亮的巴掌声随即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贺锐泽看到是姜早立马心虚的低下头。
姜早盯着何斯屿,唇线紧绷,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绯红。
“我是丑小鸭,但也比你这个目中无人,一副高高在上,永远看不起别人的只会啃老的富二代强。”
何斯屿睨她,隔着帽子捂住助听器,等耳朵里的嗡鸣声消失才缓缓开口,“滚出去。”
姜早不堪示弱,“把店改回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了声,向前走了一步,“不改。”
“你——”
话音未落,如海浪扑打在身上的沉重感袭来,天地旋转,姜早两眼一闭就昏倒在地。
彻底昏迷之前好似看到了一张俯近的脸。
第9章 披荆斩棘的王子
盏盏街灯像黑暗中闪烁的繁星,有几束调皮的透过玻璃跳跃在女人的眼皮上。
姜早皱着沉重的眼皮醒来。
方才的一幕在脑中闪过,尤其是最后那张逼近的脸。
想到此,不属于感冒发烧的粉红贸然浮现在她的脸颊,下一秒,副驾座上传来一阵低粗的咳嗽声。
她顿住,腹排许久最终还是只说了句,“谢谢,还有刚刚……不好意思。”
贺锐泽已经困的眼皮直打架,听到姜早的声音扭过头来。
“你醒了?”
姜早收回那份扭捏,“怎么是你?”
“不是我那还能是谁?”
贺锐泽躲过对视,坐直身体,语气里却还有些心虚,虽然改装花店不是他的意思,但也算是个帮凶。
“你还在发烧,我先送你去医院。”
她沉下嗓音,“停车。”
出租车司机扫了眼后视镜,渐渐放慢车速。
贺锐泽将上身扭成一百八十度,双手抓着靠椅,“你别跟我说你要赶回花店逼那个小少爷把店改回去,你刚刚摔倒了他看都没看一眼,你现在这样,到时候死那了都没人管。”
“贺锐泽,你还好意思说,改装花店之前也不知道跟梅阿婆说一声,就跟着他瞎闹。”
贺锐泽后自后觉,“我忘记了,我以为他已经经过梅阿婆的同意了……”
姜早翻了个白眼,看向司机,“师傅停车。”
贺锐泽急忙插嘴,“你都发烧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去医院?”
“不用那么麻烦,我去药店买点药就行。”
前面刚好有一家药店,司机将车子停在路口,两道解开安全带的声音一同响起,姜早下了车后瞥见开出一条缝的副驾驶车门,她伸手推进去,带有警告意味说道:“别跟着我。”
说完就朝药店走去。
贺锐泽望着窗外那道倔强的背影,思绪倏地扯回一年前。
刚来洱楠不久的姜早主动包揽了花店的所有工作,包括给花圃里的花松土和保温施肥,还有花店的包花和送花。
那时的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攒够出国的钱,干起活来十分的不要命。
工作室成立那天,贺锐泽订了一束花,也就是那天他认识了姜早这个拼命十三妹。
姜早刚从花圃回来,来不及休息就按照要求包好一束向日葵百合,马不停蹄地往振兴街跑。
天公不作美,原本的晴朗天在一个转弯之后突降暴雨,街面好似在几秒钟之内就积满了水,姜早停好车躲进一家蛋糕店的屋檐下。
如果洱楠是一桌麻将,那么此刻来来往往的车辆就是神仙打乱的牌。
眼看订单就要超时,姜早重新带好安全帽便又一次骑着电动车闯进大雨中,雨滴无情地接二连三地拍打在帽子上,雨水似一面纱布从面前垂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一道身影,以为是路人就一个急让道,结果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手机提示音响起:“已到达目的地。”
贺锐泽听见声响,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的刹那视野里撞进一束寓意着日日兴隆、百事顺心的花束,以及那双满是泥土的手。
惊讶过后,他提出要送她去医院。
姜早摇摇头,留下花,没说一句话就带着受伤的身体一点一点挪进雨中。
虽然现如今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拼命,但倔强的背影依旧带着那时想要拼命远飞的重影。
贺锐泽收回要打开车门的手。
“走吧师傅。”
*
姜早跟药店老板说明自己的症状,并在老板的推荐下买了两盒感冒药和一盒退烧贴,老板见她无精打采的,嘴唇都烧的有些发白,就主动为她贴了一片退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