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马一剑穿心后(20)
“主子,楼府到了。”
声音从车厢外传来,游逢君眸中锋芒一敛,那不着调的笑意再次染上他的眉眼,好似个被家中宠坏了的恣意任性的小公子。
“那便不远送了,楼兄。”他俯身凑近,俏皮地眨了眨眼,“剩下的报酬记得送到枕槐园啊。”
楼怀川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告辞。”
他躬身向外跨了步,又忽地停在原地,而后掀起一线车帘,探眸打量,发现外面已经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才放下心撩开帘子下车。
林照雪也跟着下来,短暂地休息了片刻,她如今的魂体已然恢复如初,只是今日那般曝晒于阳光下的痛楚实在是刻骨铭心,难以忘却。
她习惯性点了点身旁的楼怀川,提步欲走,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叫。
“楼怀川你受伤了也不说一声,血流了我一车!自己赔我一辆!”游逢君没好气地甩下车窗帘,吩咐马车扬长而去。
林照雪眼皮一跳,立时看向楼怀川,才发现他脸色煞白,额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汗珠。
先才拦箭之时,她已痛得满眼昏花,如同飞蚊乱舞,能抓住那箭尾全靠运气和本能,根本来不及去看楼怀川是否受伤。
林照雪有些恼地瞪了楼怀川眼,绕到他身后一瞧,好家伙,血都浸透了半背。
这人也真是的,受了伤闷着不说,还有闲情逸致去问图腾、听故事,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如今天色已晚,楼府的大门也关了起来。
她催促着楼怀川上前去敲门,才敲了两下,楼怀川便弯腰喘了起来,林照雪下意识便要去扶,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楼怀川的手臂上穿过。
“阿照。”
林照雪侧头看去。
楼怀川似有所觉地撇了撇唇角,声音染上了极淡的委屈:“今后不准再为了别人打我已经、已经两次了。”
林照雪一怔,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他一路是在气这个
楼怀川说完便倚着门晕了过去,直往下滑,幸而门房来开门,及时将人扶住,否则林照雪还真不知该如何通知楼府中人。
古朴规整的房间中燃着昏黄的烛火,一个蒙面黑衣人垂着头,单膝跪在冷硬的地上。
瓷杯凌空而来,在他身旁炸裂,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锋利的瓷片飞溅开来,有些扎入了他的腿肉。
黑衣人一声不吭,只把头垂得更低了。
“连个落单的楼怀川都杀不了,老夫要你们何用?”
上首之人坐在长桌后的太师椅上,他长须微乱,手揉额角。
七十二岁的年纪虽然依旧精神矍铄,但终究是容易疲累,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实在令人烦扰。
“属下射出的那支箭分明命中了目标,却不知为何中途停了下来。”那黑衣人为自己辩白,“主子知晓属下的箭术,绝不会出现此种情况。”
大人手上动作微顿,若有所思:“中途停下?”
“大人。”有人在门外轻敲。
“何事?”
“那位来了。”
那大人神情一凝,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唇,好像对所谓的“那位”十分忌惮。
“知晓了,命人好生招待着,我这便来。”他应答后,又向地上的黑衣人挥了挥手,“自己下去领罚。”
“是。”黑衣人抱拳颔首,转眼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大人重重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襟,推门向前院疾步而去。
正厅中,有人一动不动地立于中央,一身黑袍将他从头到脚包了个干净,一丝一毫的皮肤都未曾显露出来。
“神使大人。”
那人闻声,不疾不徐地转身,露出张带着半张玄铁面具的灰白面庞,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包着对木讷的漆黑瞳孔。
“明太师,本座是否有说过,不准打楼怀川的主意?”
第12章 天师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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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自长公主死后便像头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此时不……◎
“可他自长公主死后便像头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此时不除,日后必成大患。”明携玉说得急,带动唇周的胡须都一上一下地跳动。
神使不带丝毫情绪地睇了他一眼,轻嗤道:“将你那些盯梢的人都撤回来,至于楼怀川,本座自有打算。”
说罢,便向门外走去。
“时闻风!不论你打什么主意,你我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般大声地吼一嗓子,冷风猛地灌入喉口,将明携玉呛得直咳嗽,有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主子,计划是否还要继续?”
明携玉脸色很是难看:“既然不能杀,那便给他找些事做,别让他成天就知道查我们。”
“是。”
“陆夜那边如何了?”
“听闻被神使惩戒了几日,如今已然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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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遇刺受伤的缘故,楼怀川借机又请了几日的假,还一步也不让林照雪离开,可上朝的日子终究是要到来的。
他回头环顾被他吩咐蒙满黑布的卧房,不舍之情溢于言表:“阿照,你当真不能与我同去?”
林照雪抄着手站在一旁,在楼怀川手上写到:【不能。】
她顿了顿,还是解释了下:【皇宫有龙气镇守,我去不了。】
楼怀川垂眸:“好吧,那你乖乖待在府里,哪都别去。”
林照雪没有再回应,楼怀川只好按捺下心中的不安,长吸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因着长公主薨逝一事,林鹤延没准备给楼怀川什么好脸色,但他高坐朝堂之上时,瞧见楼怀川短短几日便轻减至此,他还是心软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