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138)
宗主慢吞吞地应了一声,他似乎不太擅长拒绝她的请求。
淹没着周围的黑色腕足吝啬地让出一小块在他身前可以立足的土地,江载月终于被慢慢放在了地上。
黑色腕足半拢在少女的身前,像一个不自觉的,下意识围成的粗糙囚笼,关着主人想要守着的宝物。
江载月感觉宗主可能是受到了祝烛星要把他抓回去的威胁,所以现在产生了格外强烈的不安感。特别是在他现在神志还不清明的情况下,宗主可能会对他身边熟悉的人,比如说她自己,产生一种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抓住,维持住现状的强烈需求。
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个可以被一直抱住的大玩偶,江载月想了想,主动将透明触手塞进宗主手中,安抚道。
“宗主,乖,你捏着这个,把我松开,好不好?”
少女清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而轻柔的笑意,然而他能够闻到,她身上原本柔软的,像是清风般温和香甜的气息,逐渐带上了一点点干涩冰凉的意味。
那是,她的情绪。
他似乎越来越能够清晰感知到少女情绪的变化。
如果他再坚持下去,他可能会让她——生气。
想到这一点,即便还是不愿意,宗主只能一点点松开手,男人冰冷的指尖轻轻捏住如游鱼般钻入他的手心,又很快钻了出来的透明触手,原本紧绷而冰冷的面色,终于恢复了一点江载月熟悉的平和气息。
他轻轻捏着少女柔软的,带着一点温热的透明触手,温顺低头的样子,像是在认真看着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
总算把宗主安抚了下来,江载月这回终于能长松一口气。
她继续盯着脚下的断崖,没有让她失望,没过多久,黑色腕足从崖底挖出了许多截畸形扭曲的长条怪物。
那些长条怪物,像是一块块软烂白骨融合连接而成的骨链,又像是弯弯曲曲的畸形生长的白竹,它们被黑色腕足紧紧抓着,发出细弱又毫无意义的尖锐叫声。
无数道尖锐叫声汇聚在一起,听得江载月都感觉耳朵有些疼。
“这些就是假天魔吗?”
她看向宗主,宗主两只手乖乖握着她给他的透明触手,听到她的问话顿了顿,给出一个模糊的问题。
“让我……吃?”
这玩意儿怎么能吃……江载月陡然想到,宗主和她说过的,他能吞噬异魔,只是吞得越多,就越难以飞升。
她立刻拒绝道,“不用了。”
即便弄不清楚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她也不可能让宗主冒着延迟飞升的代价来吞噬这些怪物。
而在她犹豫之时,黑色腕足不知为何一节节掰断了那些畸形骨节拼凑似的玩意,只见那些白色畸骨中,缓慢流淌着,散发出浓浓血腥臭味的红黑血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江载月竟然感觉这些红黑血泥里,流淌着一张张软烂得看不清轮廓的细小人脸。
那些人脸扭曲着,注视着她,江载月勉强从那些尖锐叫声中方便出一些可以被听懂的语句。
“怪物!……天魔!”
既然这些怪物能说人话,那就好办了。
江载月盯着其中一张完整度最高的人脸,问道,“你们就是卢阁主创造的假天魔?”
然而听到她的问题,那人扭曲的,仿佛恐惧到极致的面容上,却出现了又是憎恨,又是怨毒的神色。
“血食……人牲……废物!”
像是只残存着些许理智的厉鬼,无数道尖锐咒骂声从那些人脸中爆发出来。
江载月皱了皱眉,黑色腕足轻轻抬起,还没有实质触碰到那些人脸,许多张细小人脸就如同靠近火焰而融化的冰块,完全融化成了模糊颗粒状的肉泥。
而那些没有完全融化的人脸,此刻也爆发出了比刚刚更加惨烈尖锐的叫声。
“天魔!”
“又来了!他又来了!”
“他还活着!”
“卢容衍骗了我们!他骗了我们!”
听到有声音完全喊出了卢阁主的名字,江载月的目光在那些或是彻底融化,或是消融大半的细小人脸中搜寻着,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张躲在骨头角落处,几乎缩成一个小黑点的人脸。
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用宗主的名声来恐吓他。
“谁能最先完整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考虑让宗主放过谁。”
听到她这句话,原本挤在角落几乎凝缩成一点的人脸,竟然瞬间膨胀变大,如同一个被吹开的泡沫,将那些融化的人脸挤到了角落。
那张与周围的其他人脸相比,格外巨大而瘦长的人脸上,挤出了让人不适的,几乎是扯到了嘴角的僵硬笑意。
“我,我说。”
看着那个过于古怪的笑脸,江载月忍住从心底生出的不适,她冷声道,“说出你的身份,还有你知道的所有事。”
那张人脸一直维持着脸上的僵硬笑容,如果不看他此刻过于古怪的神态,他面容的完整度简直堪比一个活生生的正常弟子。
“我是,白竹阁弟子,已经,修炼出了道体,他们,在我的道体里。”
一开始那张人脸的叙述还有点颠三倒四,像是许久都没有与人交谈过,但说的越多,他的声音也逐渐流畅了起来。
而从这人的口中,江载月也听到了一个与卢阁主叙述类似,又不尽相同的叙述。
在他的叙述中,上一代阁主丧心病狂,逼迫他们这些弟子修炼他自创的功法,最终能修炼出白竹道体的,才能被他收为真传弟子。
至于那些没能修炼出白竹道体的,则要成为真传弟子们的血食,上一代阁主知道以人为血食违反宗规,还有可能触怒宗主,所以这一切只是偷偷摸摸的进行,他们每次进食之后都会到药浴池中洗去身上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