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圣诞，离开你(4)

在我迷迷糊糊中，山齐蹦跳起来。

【靖临，新年快乐！】

【你一定要好起来，以后等我结婚，你当我的兄弟。】

山齐，对不起，我很累，没有办法答应你任何事。

第3章

6.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那一抹粉红色，我只觉得嘲讽。

我死在新年的第一天，成了一缕灵魂飘荡着。

山齐坐在病房外面，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

乌禹妙高跟鞋的声音，在宁静的医院，显得格外刺耳。

她见到山齐，自然蹲下身子，问道：【靖临呢？】

【在哪里？】

【我求求你告诉我，他的病不能再拖。】

原来，她一直派人跟踪我，时刻知道我的情况。

许是跑的急，她瀑布般的卷发，显得像是抓乱的毛线。

山齐低垂眉眼，还是不发一言。

乌禹妙明亮的大眼睛，两行清泪自然滑落。

山齐先是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颤抖伸手指着斜对面的病房。

乌禹妙立马破涕为笑，说了一声谢谢。

她进去病房的时候，掏出小镜子，擦拭泪水，补了一些粉底。

并且，脱掉高跟鞋，小心翼翼赤脚走进去。

她来到床前，露出一丝微笑。

为我掖被子，含情脉脉瞧着我。

她顺势坐在床边，伸出指尖抚摸我的浓眉。

我好久没见过她这样对我。

乌禹妙轻声说道：【你放心睡，我在旁边陪着你。】

【等你醒来，这次不允许你任性，我已经在国外安排好医院。】

她的手从眉毛顺着下来，抚摸我的脸。

但，当她接触到的第一时间，眼里满是惊恐。

她小心翼翼将手探在我的鼻尖。

毫无疑问，一点气息也无！

她大叫：【医生！】

【医生！】

等医生到了之后，她忙抓住白大褂的衣袖。

【快点！我老公没气了。】

医生似乎有点不明白，但又可能在医院见识到人类的多样性。

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患者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宣告死亡。】

乌禹妙只是拼命摇头，语无伦次道：【不可能的，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

【多少钱都可以，把你们最贵的药都用上。】

医生抬手示意她冷静点。

但是，乌禹妙转身拎起我的手，贴在她的脸蛋，颤抖说：【这样，他就会暖起来了，是不是？】

【你是医生，肯定有办法的。】

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我灰白的手掌流下。

【不怕！我会放下一切，陪你去治病。】

山齐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眼下一片乌青，双眼微红，对着乌禹妙怒目而视：【现在他死了，你开心了！乌大小姐。】

【你装什么深情，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

【你再这演给谁看啊？】

山齐因为激动，从脸到脖子都红彤彤，胸膛不断剧烈起伏。

他说到最后，拳头狠狠砸在米白的墙。

乌禹妙没有回话，只是瘫坐在地上，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掉落。

外面的雪，似乎越来越大，盖住大地一切有颜色的东西。

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7.

以前我还在街头卖唱的时候，乌禹妙是我的常客，给我扫码打赏。

有一天忽然从人群跑出一个人，抢走她的手提包。

我二话不说，追了9条街。

那小偷也不要了，直接甩掉逃跑。

乌禹妙见我这样气喘吁吁，笑道：【这不值钱。】

其实，我知道看她衣着打扮，谈吐非凡，这对于她丢了就丢了。

我挠挠头说：【不能让欣赏我弹奏吉他的观众受到伤害！】

她忽然笑了，在路灯的照耀下，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

她整个人都刻在我的心里。

我的思绪拉回来，只是安静站在一旁。

乌禹妙此刻，只是抱着我的吉他。

原来，她让停厂的工厂开工，修好我那破碎的吉他。

维修也不是以前的样子，就如同焦淮景从国外回来，一切都在改变。

乌禹妙的眼里失去所有的光，就像一口枯井，再也没有渗出水。

两边颧骨凸出，看起来老了十岁。

她为何伤心？

也没有人挡住他们恩爱了。

她用手轻轻拨动弦，发出清脆的音响。

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我弹吉他的样子。

乌禹妙会双手托腮，面带微笑，痴痴地瞧着我。

【靖临，你弹的是天籁之音。】

【一辈子只能为我弹，别人可不许听。】

承诺很简单，做到很难，她不知道一辈子是很长的。

后来，她就腻了！

并让我也不要弹了，手指头起茧，牵手不舒服。

我只是握紧吉他，低头答应。

所有的承诺都是当时氛围到了，随口而出。

乌禹妙尝试摆弄吉他，并立马请了人教她。

她学得十分认真，自从我去世之后，她就没有合过眼，日夜摆弄吉他，也很快上手。

我忍不住冷笑，她那么聪明，一个集团都可以掌管，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

那当初我的介意和委屈，她看出来，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我瞧见她嫩白的手指已经出血，染进音弦。

乌禹妙忽然大喊：【王妈！】

王妈应声进去，她吩咐道：【准备车子，我现在要出去。】

王妈有点为难地抬头瞧着她。

由于没有洗漱，她头发毛毛躁躁，嘴唇干裂脱皮，口红些许擦在嘴边，完全看不出来，是从前精致优雅的乌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