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月有染(144)+番外

“好了——”医生说,“大概两个小时,点滴打完你让阿册拔了就行。他小时候生病打点滴,都是自己拔的针管,挺熟的。”

阮雾:“啊?”

医生:“他习惯了。”

阮雾听得云里雾里。

医生说:“我老婆还在家等我,我就先走了。”

陈疆册下楼送的他。

送完回来,阮雾靠坐在床头,她半翕着眼,瞳仁涣散,听到脚步声,双眼缓缓聚焦,看向陈疆册。

陈疆册倒了杯温水,“喝点水。”

阮雾接过来,浅抿了一口。

她问:“那个医生,是你朋友吗?”

陈疆册说:“迟迳庭他表哥,我们仨打小一块儿长大的。”

“上次你带我和你朋友们见面,我好像没看到过他。”

“他晚上很少出来,以前是陪女朋友,后来和她结婚,就成天见地守着老婆了。”

“青梅竹马吗?”阮雾听出来了。

“嗯。”

“你也有小青梅吗?”

“没,我喜欢跟男的混。”

“你们小时候,都玩什么?”阮雾弯起眉眼,“我小时候喜欢玩过家家。”

“你当妈?”

“嗯。”

“哪个男的当你老公。”陈疆册点漆的瞳仁,神色不善。

“……”阮雾阖上眼,“陈疆册,我头好晕。”

陈疆册哼笑了声:“少装,和我说,你哪个小竹马。”

阮雾慢慢滑进被窝里,气若游丝:“我整个人都晕晕的,没力气了,我想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再聊。”

陈疆册静静地端详着她,白皙的脸,左边眼睑下有一颗棕色的小痣。因为装睡,眼睫轻微地震颤,那颗小痣也紧绷绷的。

夜晚好像就此凝固,深浓的天倾覆白日的聒噪与灼热,寂静的夜里,记忆见缝插针地涌入他们的怀里。

好像也有过许多个类似的夜晚,他熬夜加班,书房回来,便看见她躺在床上。

然后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睡意惺忪地呢喃着:“陈疆册,你怎么工作到现在?”

“我等你等的好困哦。”

“你快点上床,抱我睡觉呀。”

有的事,哪怕回忆起来,也如春风般美妙滋味。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任何动静。

阮雾试探性地挑起一道眼缝,就看见陈疆册懒散地坐在床边,然后。

笑得万般风流。

阮雾皱眉:“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疆册说:“不是睡了吗?”

阮雾面不改色:“梦游了。”

陈疆册笑:“别梦游了,手上还输着液。”

阮雾想起来医生走之前说的话。

她问:“你小时候生病打针,怎么是你自己拔的针管?”

陈疆册淡淡:“我小时候都一个人住,生病了家庭医生过来替我输液。但我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有时候输液到一半,朋友过来找我玩儿,我就把针管拔了,溜出去了。”

“……你还在生病哎。”

“感冒发烧,又不是多大的病。”

“你爸妈都不管你吗?”印象里,阮雾连得个小感冒,她爸妈都担心的,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他俩有各自的事要忙。”陈疆册不甚在意地笑笑,旋即又很不正经地打趣她,“你以为我是你啊,你说说你,上个班都得你爸每天接送,见过爸妈宠女儿的,没见过你家这么宠的。”

“这算什么?高中的时候,我嫌学校食堂不好吃,我妈每天下厨,来学校给我送饭吃。”

是真的,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里的小姑娘。

拥有和他全然不同的过去。

药效逐渐发挥作用,阮雾边说边眼皮沉沉,半睡半醒。

她说:“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夸张,大学报道是他俩跟我一块儿去的,我爸排队给我充的饭卡,队伍很长,我和我妈吃完午饭,都没轮到他。后来我拿过饭卡一看,里面有五千块钱,他还挺不开心的,因为充饭卡的最大额度就是五千。”

“他特别怕我在外面过得不好,我妈妈说,他俩回去的路上,爸爸一直在抹眼泪。”

“我爸那么一个壮汉,怎么还会掉眼泪呢?我妈说她本来不想哭的,被我爸弄得,也跟着哭了。”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低,随即消失了。

她彻底入睡。

陈疆册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就仰着头,盯着点滴瓶,点滴一滴滴落下。

等到两瓶点滴打完,他动作很轻地把针管拔了,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

“晚安。”

顿了顿。

他弯着唇角,“我也会努力,像他们一样,对你很好的。”

-

阮雾每回生病,病好了之后的一个礼拜,整个人也都处于有气无力的状态。

一个礼拜惶惶惑惑地度过。

身体恢复好后,她又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

直到有天,她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你好。”

“阮雾阮小姐是吗?”

“是我,请问你是?”

“谢洄之。”

阮雾放下手里的工作,话语里的礼貌与客套不复存在,她冰冷冷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洄之笑:“阮总脾气还挺大的。”

阮雾没回应。

谢洄之的语气,尤为吊儿郎当:“对不起啊,前阵子挖了你公司的人。不过官司赢了之后,你拿到了不少违约金,我觉得我也没有很对不起你,你觉得呢?”

“你道歉向来都是这种态度吗?”

“你说话也都是这种态度吗?”谢洄之慢悠悠道,“你和陈疆册也是这么说话的?”

“或许我可以帮你转接给陈疆册,你俩可以讨论一下我的说话态度。”

上一篇: 乱世繁华绮梦长 下一篇: 爱在谎言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