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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几许(62)

作者: 吕之 阅读记录

她转发给贺其:“人生黑历史再记一条。”

顺手又发给了廖静。

发完,滴滴得到回复。

贺其发来了一个流汗表情,[删了。]

许知微笑出了声,最后想了想,说:“删了,谁叫你是我哥呢?”

那天,如果不是贺其,她恐怕真的见不到他。

“谢谢,哥。”

再往下翻,还有来自程母的消息,她操着方言发来语音:“囡囡,想了很久,叔叔阿姨还是要给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而在这条语音的末尾,还有一道深沉的男声:“还叫叔叔阿姨?”

她忍不住笑了,快速回复了一条,“都过去啦!”

都过去了,而且,那个选择也是他们逼不得已,为人父母,怎么能不答应在垂死之际的孩子的要求?她都理解,也庆幸,有人与她共享了一双好的父母。

最后,还有吴晓琴发来的红包,她说:“微微,妈离婚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很高兴,你有了一个好的归属,以后的日子祝你永远开心幸福。”

她没有收下红包,但说了句谢谢。

有些裂痕,在经年累月之中渐渐深刻,早就已经补不上了。

回复完所有,许知微揉揉脑袋,手摸了摸身边的床单,上面还有带褶皱的温热感。

她轻轻一笑下了床。

趿拉着拖鞋几乎是一路小跑,终于在厨房里找到那个忙碌身影。

阳光撒在他的蓝白色睡衣上,像新鲜的云朵,还是一样,他光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走近,滋啦一声,鼻腔窜进荷包蛋的香味。

她伸开双臂又合上,脑袋靠在坚实的背部,头从肩膀处探出来看平底锅里形状奇怪的鸡蛋,娇着声音说:“别煎老了,我要溏心的。”

“知道,”被她抱住的人笑了笑,用空闲的那只手捏她鼻尖,“但今天的不行,没买到无菌的,会闹肚子。”

“切。”许知微把脑袋收了回来,鼻子轻嗅,闻到鸡蛋香里混杂着的淡淡草木味。

“你上辈子是树变的。”冷不丁冒出一句。

“怎么说?”

“没事,”她把脑袋深深埋着,紧紧嗅着,“好闻,我喜欢。”

滋啦滋啦的声音断了,按键声清脆一响,被她搂住的人轻轻拍打了两下她手背,“不饿?”

许知微松开手,等他转过身来,一下跳上去,缠住了他的腰,“饿,但不想吃这个。”

眼前的脸庞虽清减了不少,但眉眼依旧温柔:“那你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培根,可以做个三明——”

许知微一下子捏住了他柔软的嘴唇,看着他滑稽又怔愕的样子咯咯笑,靠近他耳边,用气息若有似无去刮他耳朵,“你把我抱到卧室里,我再告诉你。”

“昨晚我喝多睡死了,正事还没办呢,”她把手缠在他脖子上,嘴唇不守规矩地张开,舌尖轻舔他耳垂,“嗯?办正事吗?”

又舔一下。

耳里爬进闷哼声。

她顺理成章切换了地点,膝盖陷进柔软床垫,欺压在他身上。

俯身吻他额头、眼睛、鼻尖,一路向下。

她消失在被子里,视线陷入黑暗的一瞬,听见了一声:“痒。”

“嗯?”她又舔一下,最后索性用嘴唇包裹,含含糊糊发出声音,“不舒服吗?”

“舒……服……可是……”

许知微还没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眼前却忽然亮了,被子落到了地上,她在瞬间被强行换了位置。

一个吻覆了上来,接着,只能看见粗硬的发茬,他的脸也消失在她视线里。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去遮挡。

“我更想让你舒服点。”

手就这样被轻易掰离,十指紧扣放在身体两侧,接着一层一层波浪袭来,她难自抑地哼出声,像海上受到风浪而摇晃的船。

意识渐渐迷离,理智离线的一瞬,船帆倒了。

她把他拉上来,亲了亲唇角,腰扭了扭,“进来吧。”

像个主人,在邀请客人进门。

而客人也遂了她的意。

迷离之间,她摸上他的胸膛,一寸一寸,凹凹凸凸,像汗水中被浸过的土地。

又一寸一寸低头去舔舐那些英雄勋章。

他要逃,“很吓人。”

“一点儿也不。”

那里才不可怖,里面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脏和最坚定的意念。

昨天,在婚礼上,有这样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手捧着鲜花,一束又一束递来。

他们,是那场火灾的幸存者。

一声声谢谢汇聚成山海,成了婚礼上别样的祝贺。

“对不起,因为这样而逃避你。”

她往下一坐,“那你接受惩罚。”

风浪不断席卷,一重又一重,一浪打一浪,他们互相索取,互相渴求。

静静的卧室里,哼声混着喘声,床单渐渐凌乱,每一处褶皱里深藏爱意。

双双到顶的时刻,许知微趴在他胸膛上,扭头看向了窗帘之间的缝隙,鸟叫变得悦耳,阳光变得热烈。

她抬头吻上他脸颊。

“程宥许,现在是夏末了。”

而我,真的成为了你的妻子。

如你所愿的那样。

“嗯,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程宥许说。

原来,生命中有千千万万种阴差阳错和误会丛生。

总有那样一个人会抚平你的伤口,吻你的疤痕,告诉你,他比自己的生命更爱你。

可更重要的是,我们都很幸运。

幸运地找到了彼此,等来了彼此。

梦和现实的界限是什么呢?

大概,自始至终,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