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125)
萧承意终于回过了神,将自己跟前那碗圆子汤推到白持盈跟前:“我倒也没旁的意思,只是你一说便又止不住想起真宁那孩子来,唉,怎的不能说一声是造化弄人呢?”
白持盈舀起一口圆子汤来,回道:“可不是,哪儿料到那孩子竟然有此身世……”
讲书的人又起了新折子,白持盈原心不在焉地听着,到这折子却猛然一震,手中调羹抖落,将满满一勺汤都洒了出去。
不是为旁的震惊,而是这话本子,竟然是自己当日进了金玉堂后,改过的那一出!
见汤洒了,萧承意“哎呦”了一声,从袖口中掏出自己的帕子来递给白持盈,示意她赶紧擦擦。
白持盈把洒在裙摆上的汤擦拭了个七七八八,帕子还给萧承意,才凝眸道:“眷娘,我想吃完这餐后,去瞧瞧这酒馆的老板是何许人也。”
将帕子拿过来准备扔掉,萧承意不以为然地点头:“行啊,吃完这点儿咱们便去问问,不过问完得赶紧去换衣服。你真是,从前开了个茶馆子,如今竟然是见了个酒馆老板便要去切磋一二了?”
知她是为了逗自己开心,白持盈并未反驳,只是浅浅一笑,将最后一点儿汤羹喝了。
待这折子完了,客人二二三三地散堂,白持盈才带着萧承意在后堂门口候着。
后堂里头“叮里当啷”地传来一阵响动,白持盈屏住了呼吸,在帘子掀开的那一刻,眼泪忍不住盈眶了。
“白姑娘!”石当家的还是当日模样,只是换了身行头,人还显得精神。“当真是你!”
她高喊而毕,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一拍头,向萧承意行了一礼。
“草民见过殿下。”
萧承意笑眯眯地抬抬手:“快起快起,哪儿拘于这些个虚礼的。”
还未来得及再说旁的,身后便传来个清亮的声音。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石当家的身后鬼鬼祟祟地窜出一道小人影儿来,白持盈光听声音便晓得是石小四。
“白姐姐!你看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将头上纱帽放在一旁的柜台上,白持盈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那时自然,愈发俊俏了。”
几个孩子围着白持盈吵吵闹闹半晌,才被石当家一声重喝喊停下来。
“哎呦,这几个孩子,总是这个么没大没小的,真怕她们把你摇晃倒了。”看着白持盈瘦削的面庞,石当家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可又不知如何开口问,只能先转移了话头。
“白姑娘和殿下怎的到了此处?”
“哎,此事说来话长。”还未等白持盈开口,萧承意抢先答了。“不过方才实在是不应吃满了晚膳的,今儿该为你们白姑娘重获自由大饮几杯。”
听罢此言,见石当家的面露疑惑,白持盈与萧承意才想起她估计还不知晓自己被辜筠玉囚禁的事儿。
毕竟皇城里的消息,哪儿会叫这么多人知晓。
上次自己和石当家的通书信,还是劝她们先别赶来长安为自己庆婚。
而事实证明自己当初的猜测是准了七八分的,也幸亏提前告知了她们,不然自己身边儿会乱成什么样子,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过想到此处,白持盈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那你们何故到了这镇子上……”
而不在洛阳?
但她话音未落,便自己想明白了。
因为洛阳有安王。
安王乃是在洛阳造的反,而安王又最是知晓自己与石当家的几人的关系,如若她们在洛阳,落到了安王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见白持盈面色整肃,石当家的哪儿能不明白她是已然想到了自己带着几个妹妹来到此镇上的因由,便也实话实说了:“是……陛下叫我们离开的,此时说来还得多谢君恩。”
“那日我正带着几个妹妹在东街上给你挑选赠礼,挑到半路上却下起了雨,我们便先回了客栈了。”
“待回到客栈时,书桌上放着张书信,叫我们速速俩开长安。”
“我原本以为是你叫人留的,后来端详了半晌那字迹,又觉得不对,便猜出来是他留的了。可巧那几日安王忽然搜城搜得极严苛,我心中不安,便连夜收拾了家当带着几个妹妹逃出了洛阳城。”
“后来……”
后来安王真反了。
白持盈听得不禁一阵后怕。
如若当时辜筠玉没有告知石当家的一行人,安王捉住了她们,几个姑娘家的,还不知晓要受什么罪呢!
白持盈闭眼,双掌合十,摇摇对着门上贴的神像一摆。
待回过神来,辜筠玉这三个字便又在她耳朵边儿打转。不提便还好,一提白持盈便要忍不住去想他,那人出京平叛前苍白的脸色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渐渐快成了一块儿心病。
况且今日来她又慢慢想起了前些日子做的前世之梦。
这些梦愈做愈叫她喘不过气来,梦中的辜筠玉面无表将自己手腕拉开一个血口的动作,每回想一次,她便心惊一次。
她现在甚至有些不知晓自己在这个时候离开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究竟要怎么样呢?
白持盈快被自己气笑了。
这个人满嘴谎话、心机深沉、弑父杀兄,甚至还用自己去换胜敌的筹码。
可这个人也在漫天风雪的夜里,给自己抄了整整一间佛舍的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