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131)
尘土被雨滴打落,覆压进地里, 空气清新起来,呼吸间尽是爽利的味道。
白持盈坐在禅堂的圆木椅子上,将英招送来的奏折一封一封理好, 摆整齐了,等着辜筠玉醒来看。
前些时候辜筠玉身子一直不好地很,便陆陆续续积攒下很多来,现在理好了, 看着真有些叫人头疼。
这几日他好了些, 虽还是昏着的时候比醒来多,可至少是能认认真真看完一个多时辰的折子了。
她几乎能想到辜筠玉醒来的时候又看到整整四摞奏折的牙疼模样,忍不住笑了。
将最后一点儿收了尾,白持盈起身揉了揉脖子,自思皇帝这营生还真不是人干的。
房门叫人敲响了,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缝, 露出萧承意一只眼睛来。
她还未开口,见白持盈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便不再言语, 只在那门缝处勾了勾手。
白持盈晓得她是来寻自己问东西的,放下手头的镇纸,朝她点了点头。
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白持盈被萧承意拉着,要坐在一旁的石阶上。
石阶的角落处布满了青苔,湿漉漉的,白持盈顺手从墙边扯了两个蒲团,垫到二人坐处,才安心与萧承意坐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白持盈知道她就要问这个,叹了口气,将辜筠玉取血作药引的事儿大概说了下,萧承意简直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怔半晌后,缓缓摇了摇头。
“兴许是我还没遇见这样的喜欢吧,这、这,他真是不要命了。”
白持盈眼中泛着许多哀愁,盯着层层尽染的远山良久,才泛起些活跃的神色来。
“可不管怎么说,现下他能慢慢好起来,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萧承意还没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着又问:“那你准备怎么样?就、这样留下来吗?”
白持盈摇摇头。她知晓萧承意话里的意思。
“不,我确实是会留下来一段时间,但也仅仅是一段时间。”
她站了起来,没有望着萧承意,也不知晓是在说给谁听。
“他当时将我送走,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最后选择了放手。”
“而他现在已经慢慢学会好好说话,不再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最好的兆头。”
她如果将自己的爱与救命之恩混杂在一起,因为愧疚留在长安,不仅是对自己的辜负,也是对辜筠玉的辜负。
最后谁都对不起谁。
“那、那你准备怎么样呢?”
萧承意也跟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扯住了白持盈的袖子。
“先等着他大好了吧,剩下的再说。”
没人再说话,一切都归于山林的寂静,只有老和尚的诵经声和稳而绵延,缠绕在整片山林。
白持盈忽然一笑,转头看向萧承意。
“眷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回到禅房内时,辜筠玉已然醒了,他并未像前几日那样,睁眼瞧不见白持盈便要出去寻,而是坐在原处,呆呆地望着门。
见人推门进来了,他空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神色。
“盈娘。”
白持盈没想到他今日醒得这样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辜筠玉盯着她进门,盯着她走到桌边喝了口水,盯着她将茶盏放下,盯着她因为偷笑含不住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你不要看了,我总是笑。”
辜筠玉点点头,背过了身子去,可背过去没一会儿,便又忍不住偷偷转了过来。
白持盈这下不忍了,捂着嘴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辜筠玉:……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怎么没出来找我。”
“你不是不喜欢么。”辜筠玉别别扭扭地将被子掀开,拍了拍自己身边。
白持盈当然不能如他的愿,她觉得这人吃瘪的样子太好玩儿了。
“没有呀,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了。”
“你每次都要训我。”
白持盈简直要被他神奇的脑回路震撼住了:“你不穿外衣就跑出来,换别人也训你。”
却不料辜筠玉忽然低下了头。
“没有别人会说的,只有你。”
白持盈心上一跳,忽然想到这人小时候确实活得不怎么样,一面察觉出他是又装可怜,一面又忍不住真的心疼。
好吧,她就吃这一套。
“算了,不逗你了。”
说罢,她抱起桌上的两摞奏折,在辜筠玉痛苦的目光中,放到了他给自己挪开的那个位置上。
“陛下,该看奏折了。”
于是乎,白持盈便看着辜筠玉不停地后仰,最后跌回了被子里装死。
她实在是笑得不行了,扒拉了扒拉被子,拍了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含笑道:“快看吧,好几天了,你若不看老头子们要真的气死了,你不看以后还得看,看得更多。”
不知道是哪句起了作用,白持盈估摸着是后一句。只见辜筠玉动了动手指,长叹一声,挎着一张脸起身,翻开了第一份奏折。
“快看吧,我给你理好的,那儿还有点儿呢。”
果不其然,白持盈听到这人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头偷看了白持盈一眼,伸手拉住她:“你陪我一起看。”
白持盈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这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