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63)
白持盈脑中一片空白。
正欲接着落笔,却见萧承意伸手果决地将那灯烛熄了。
“你别写了,滚上去躺着去。我只由着你现下睡不着,可也不由着你这般折腾了。”
烛火一灭,便只剩下月光洒进室内,于书桌上投下一折光痕。
“承意,你不会丢下我的罢。”
姑娘忽然问。
萧承意一愣,转而有些微恼,她捏起白持盈本来就没有二两肉的脸颊:“那我这千里迢迢地跑到洛阳是做什么来了?”
白持盈心上和手上都开始密密匝匝的泛起钝痛,心中隐隐约约有不好的回忆闪过,但捕捉不住。
“没事,有我在呢,以后我能得一碗饭就给你分半碗,你别又一声不吭地消失就行。”
看着好友盈盈的笑颜,白持盈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已经很多夜没有好梦,她忽然想沉沉地睡一觉了。
可一闭眼,满心又都是辜筠玉。
她恨她自己不争气,更加抱紧了萧承意。
*
奉春命小太监将三四碟子糕点先端了进去,自己倒拿了盘新制的果子,从侧门悄悄地踱步进去。
“你别逗那东西了,快来替朕解了这棋。”
他甫一进去,便听皇帝恰巧又在支使那正逗弄鹦哥儿的男子。
辜筠玉却不急,只慢慢地将那停在他手上的鹦鹉托回笼子里,方才笑着回身走近。
“臣才不下,陛下每次都让着臣,传给别人却说是臣的彩头,把我夸得跟神仙似的,旁人听了却信以为真,来日真找臣下棋,发现臣其实是个臭棋篓子,臣便百口莫辩了。”
皇帝被他这话逗笑,转头与奉春玩笑似地抱怨:“你瞧瞧,你瞧瞧,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奉春只敢笑,不说话,他没有他师父老太监弄宝与皇帝贴心的关系,六年来,换了的大太监死了一个又一个。提拔上他来,他一边儿欢喜,一边儿战战兢兢地服侍着,生怕一个行错便掉了脑袋。
于是他跪身高举,将那新制的糕点奉上前:“陛下,新花样,您尝尝。”
“嗯?”皇帝半抬眸眯眼看向那盘子糕点,只一字便让堂中众人皆不敢吭声。
奉春喉结滚动,心中忐忑,偷偷望了一眼辜筠玉,却见辜筠玉仍镇定自若地隔着笼子逗弄那雀儿,小太监只得又悄无声息地转回头来,谄媚着笑。
“这时节怎么有荔枝的?”皇帝起身,捏起一粒来瞧,唇抿成一条线,叫人瞧不清情绪。
“陛下不妨捏开看看呢?”
奉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你这缺斤的东西倒是学会与朕卖关子了。”皇帝倒没恼,将手中那粒一捏,脆皮的外壳裂开,流出里面淡白的乳酪来。
见原本还有些昏沉无味的中年人眼中顿时有些兴趣起来了,奉春眸色一亮,心道今儿这招是行对了。
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将手上的乳酪擦了,等太监拿银针试过,皇帝才真尝了尝。
“嗯,不错,这是哪个送来的?有心意,赏。”
“就在跟前呢。”奉春太监声中带喜,一双倒掉三角眼更是要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皇帝转头,见辜筠玉边哼唱边将那棋局破了。
“有进步。”皇帝夸赞道。
“那当然了,臣的师父可是天下第一的棋圣。”
“去去去,你又油嘴滑舌地逗朕开心,早不吃你这一套了。”他话虽是这样说着,人却未见真恼怒,反倒指了指那碟子叫奉春端给辜筠玉也尝尝。
“天若有情天亦老!这一套!这一套!”
鹦哥儿忽然在一旁昂着脑袋大喊了几声,引得皇帝哈哈大笑。
辜筠玉估摸着皇帝不下了,将那盘子青白棋子收了,走到皇帝侧边儿,拿起糕点:“那没办法,反正旁人也不敢说个什么。”
皇帝伸手点了点他,转头对奉春道:“你瞧瞧,去洛阳办了趟事,愈发没法没天了,你和南国一起,每天快把朕磨搓扁喽。”
奉春忙跟着答是。
“还算有眼色,你今后便留在朕身边当差吧,自打弄宝走了,朕身边儿也一直没个省心的人。”
辜筠玉将棋盒盖上,并未多言语。
“南国呢,她这两天怎么不见了,一般跟只小雀儿一样叽叽喳喳,身边没她与朕说话,朕还真不大习惯。”
“回陛下,去了洛阳了。”
奉春忙赶着回道。
辜筠玉在一旁微微挑眉,没看他,又吃了一粒荔枝酥。
顿时一堂静寂,只有鹦哥儿偶尔振翅的声响扑腾。
“你从前是哪个宫里的?”
“回……回陛下,奴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
“你倒是消息灵通。”
奉春听罢此言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望陛下责罚。”
他头磕得响,“咚咚咚”极有节奏地敲在铺地金砖上,不一会儿便洇出了血色。
“你有什么罪啊?”
奉春不吱声了。
他袍服背后已然全湿透,但他什么都不敢说。
辜筠玉还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吃着那荔枝酥,根本没看他。
皇家公主去哪儿了,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一个宫中太监知道,更轮不到他来让皇帝知道。
辜筠玉擦擦手站起,对他道:“你先下去罢,看你这样子,白惹了陛下心烦。”
皇帝微瞧他一眼,“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