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62)
老二流放,老三伏诛,老五自缢,只剩下个还牙牙学语的老七,被贬为庶人永囚掖庭。
承意呢?承意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辜筠玉恨不得上朝都带着她,那日被迫与他在太和殿的桌案上胡闹,自己一转头,便发现那未来得及批的折子,头一个便是上书要辜筠玉清理前朝余孽的。
辜筠玉也没想到随手放在这处的东西头一个竟然参的这事儿,当场脸色就变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拽着白持盈的脚踝,重新覆身上去。
“……你、你这个混账……你小心点儿……”
白持盈在阵阵情潮中落下两滴冰凉的泪水。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灰背的雀儿无精打采地停在枝头,一动不动。
这时她已有孕四月有余,如果一切平安的话,孩子会诞生在第二年的春天,正是万物有灵的时节。
白持盈从梦中惊醒。
冷汗浸湿了她的里衣,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白持盈面色苍白,脑海间飞转过许多旧事,连着心带着指尖儿都抽动着一起疼,她痛苦地皱眉。
一是为了方便,二是白持盈不愿意再回那屋子,故而二人在紧挨着金玉堂的地方寻了家客栈住。
萧承意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便看见好友面如金纸,双手抱着头打颤。
“持盈?持盈?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白持盈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一般,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半晌,她才呆滞地转过头去,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
辜筠玉呕了一大口血,霎时雪白的里衣鲜红一片,直直从榻上滚了下去。
英招飞速翻窗进来,见辜筠玉伏在地上咳嗽,吓了一跳,以为是他旧伤又复发,将他扶起,后忙要去找泽漆来看病,却被辜筠玉抬手制止了。
“无妨,不要紧。”
毕方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哪次发病吐过血?”
但毕方仍坚持,辜筠玉只得由他去了。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辜筠玉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又做梦了。
梦里人还是同一个,梦境的内容却清晰而连贯,像工笔构成的大长卷。
那是朔宁二十七年的一个春天,有人为皇帝献上一女,帝大悦,将这女子封为昭仪,其圣眷之隆,贵妃当年比之犹有不及。
新昭仪封号为“楚”,据宫里的老人说,此女神似故人。
他隔着宫宴的幕帘忘了那昭仪一眼,看见那张真与故人九分相似的脸时,喉头一阵铁锈味翻滚,几欲呕血当场。
那日他饮了许多酒,抛下一堂的来日算计去庄子找白持盈。
他知道他不该来的。
现在皇帝身子大不好了,老二老五恨不得咬死对方,老三在背地里搅浑水,还有废太子党意欲扶持太孙上位——镇国的玉玺就摆在龙椅前,他不该来的,因为他一来便不想走了。
可他实在是有点儿想白持盈,想她温暖和人的怀抱,想她弯弯的笑眼,也想她柔声细语的慰藉。
想她这个人,想得一步也不想慢下来。
可当他来到庄子时,却听暗卫与荷衣皆说,姑娘近日常收拾行装,似是要走了,接下来的什么柳姑娘沈公子啊的,都嗡嗡然作废声,他耳旁只能留下白持盈要走这几个字。
好像又要被抛下了。
在长安京郊罕见的春日大雪里,他浑身血液一霎冻僵。
好冷啊,冷得像母亲去时的那个雪夜。
第31章 讨明诏公子随君戏,动暗潮娘子与谁书 ……
是夜, 客栈却灯火通明。
又换了盏烛灯,萧承意看着白持盈在灯下勾勾画画写着什么。她写一会子便要歇下一歇,揉一揉胀痛的额角, 再抬眼提笔, 速速地记下东西。
弄不清楚好友在干什么, 萧承意也不好打断她,只得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等着。
白持盈在记她想起来的前世旧忆。
一开始, 她并未将这当回事,重生已经是太惊世骇俗的东西,哪儿有旁的心思看顾其他。
可如今乍然惊梦, 白持盈才忽觉前世的最后几年,像是人为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飘飘袅袅地看不清楚。
她怕她又忘记,于是只能先写在纸上, 左不过自己写的隐秘, 旁人也看不出来她这奇怪的东西所表何意。
孩子……她竟然有过一个孩子……
白持盈握笔的手都在发抖,冷汗又浸了出来。
为何她此前竟全无印象?
旧时在堂中莫名其妙的昏倒似乎是有迹可循——那日辜筠玉抱着石小七翻花绳,一定勾起了她记忆最深处的某些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又怔怔停笔,暂且先将记得的事儿在心中捋顺一番。
那时柳净识千方百计地“恰巧踏青”见到了自己,自己也如她所愿知晓了辜筠玉的婚约之事。后来她再三试探询问辜筠玉, 却始终不得此事确语, 心绪灰冷凝涩,便联系了已回京的沈是,意欲离开。
当然没有走成, 她马车都未出丹凤门,便被辜筠玉抢了回去。
自此记忆便开始模糊。她刚开始只当是重生的缘故,毕竟按寻常鬼神说法, 她也是过了“奈何桥”的,不记得前世故事实在是太正常了。
那又何故如此当口上想起来?
而且是此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