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66)
一群小姑娘又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白持盈是半步也动不得,只能等她们一个一个讲完。
石小七一点一点挪到最前头,扯了扯她的衣角。
“嗯?”
白持盈低头瞧她:“怎么啦,小七?”
石小七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白持盈先是愣住,后了然一笑,亲了亲她额头。
“好啦,姐姐真要走啦。”
石小七抠了抠短短小小的手指头,半晌才嘟嘟囔囔道:“姐姐离他远远的,不要给我生妹妹了。”
虽未听懂她在说什么,白持盈还是一口答应道:“好好好,我一定见了他就躲开。”
石小七终于放心,乖乖退回了后头。
白持盈最后望了一眼金玉堂,转身上了马车。
街市仍碌碌,有栗香远飘,十里动人。
白持盈认出那铺子正是从前辜筠玉总给她带的那家。
她闭眼不愿再看,却听远处一阵马蹄声哒哒。
“白、白姐姐!”
是真宁郡主。
白持盈叫停马车夫,探头看向被侍卫护在高头大马上的真宁郡主。
这也是一匹极好的马,汗血之色,威风凛凛。
真宁停在她马车跟前,与白持盈对视着。
最后,她歪头一问:“姐、姐姐,后来新都公主还朝后,如何了呢?”
白持盈一愣,未想到她要问这个,攥紧手上的帷幔,半晌才道:“她很好,寿终正寝,落叶归根。”
真宁眼睛一亮。
“姐姐,你也会好好的吗?”
“会的。”
白持盈眼睛又弯弯的,如同两尖新月。
真宁的马离得远,故而未看见马车内萧承意古怪的神色。
待行得远了,萧承意才忍不住说她:“你骗那姑娘。”
白持盈手中抱着个汤婆子,呆呆地没有说话。
朔宁四年,垂垂老矣的新都公主因为不满于皇帝诛杀齐王府阖府子弟,以死明志,自缢于公主府内梅树下。
这位游说数国、为大梁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女子,没有死于大漠之上,而是死在了朝堂斗争中。
“四时雨露匀,万里江山秀。
忠臣皆有用,高枕已无忧。
守着那皓齿星眸,争忍的虚白昼。
近新来染得些证候——一半儿为国忧民,一半儿愁花病酒!①”
第33章 罗裙飞香露此心空,酒醒余长恨断刃生 ……
日头渐渐落了, 从帷幔的缝隙间打进,于绣垫上折出一痕暖色来,周遭车马渐多人声渐沸, 车夫举了公主府的令牌, 守城的将领并未多为难, 便放了二人进去。
偶有两声叫卖于耳,白持盈知是回长安了, 深吸一口气,稳稳将车帘掀起,注视着车外一切。
先过的是外城, 朱户粉墙,与洛阳并不一派气色,却也有些相近的地方。只是周遭墙壕更高、更大了些,围空的地方栽了桃杨, 夹岸百余丈, 仿若要耸入云天。先是要过了朱雀桥,桥有十二孔,如腾龙般横过水面,有近岸垂柳拂枝于其上,一派浓青淡绿, 如铺珠玉。
长安回望绣成堆。①
好似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 但她还是回到了长安城。
“魁忠,不用回公主府,直接去天香楼。”
萧承意挑开前帘, 对赶车的车夫说道。
坐回原位上,白持盈有些不解,反问萧承意:“怎的去天香楼?”
却不想萧承意对她挑了挑眉:“自然是带你寻些开心的, 如今我家那口子在府里,咱们回去了又诸多限制,还不如在这外头待上半晌,待明日他外出了再回去,然后再去见我父皇。”
白持盈虽觉得奇怪,便开口问了句:“你与驸马……”
“纸上夫妻罢了。”
萧承意显然不想提这个人,便垂下眸子转了圈儿手帕。
白持盈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说,只撑着脸看向车窗外,感受着融融的春风拂面,渐落的日光洒在睫羽上,暖洋洋的。
不时便到了天香楼外。
夜间来这天香楼的人果真不少,二人车马停在酒楼后头的一处专放王公大员马车的后院儿,院子不大却精巧,实在是看不出来竟是个停放车马的地方。
她离开长安时年纪尚小,故而还真没来过这地方。
白持盈将要紧东西都随身带在身上,见都收拾妥帖了,才跟着萧承意一同往前走。
原她还走着神,却在一阵马嘶中被惊醒。
“哎哎!”
一马夫追着一批毛发纯黑的骏马跑着,那马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直直向白持盈奔来。
“小心!”萧承意抬手便要拉着白持盈躲过,却不想那马安安稳稳地停在了白持盈跟前,“哒哒哒”地跺了跺前蹄。
白持盈看着这马,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
照夜!
“它……这马怎么好像认识你……”
照夜把头伸过来,白持盈僵硬地拍了拍,惊呆了好不容易追过来的马夫。
“这这这……”
白持盈脸色煞白了一阵,摸了摸照夜的鬓毛,转身向马夫道:“将它牵回去吧。”
马夫认得萧承意,先向二人行过礼,忙跪下认罪:“公主小姐,是奴才的不好,这马向来是不怎么上马拴的,也从未乱跑过,不知怎的今日竟然……望公主恕罪!望公主恕罪!”
萧承意看了白持盈一眼,见人没被惊到,便也和颜悦色地摆摆手:“无妨,你们也不容易,好生看顾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