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97)
因着她这一句话,辜筠玉眸色霎时狰狞了起来。
“不行。”他缓缓地向上伸出双臂,然后抱住了白持盈的腰。
“你喜欢什么样的以后,我都可以给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都可以学,但是唯独一点,你不能离开,一步也不能。”
感受着腰间渐渐收紧的力道,白持盈心中一阵绝望,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先去沐浴。”半晌,她又睁开眼,眼神冰冷地看着辜筠玉,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儿温度。
辜筠玉一愣,才想起自己刚刚从含元殿出来,还一身血腥气息。
他脸颊上有些血迹蹭到了白持盈大红的嫁衣上,红上一片更加暗淡的红。
他一瞬松开白持盈,一点儿一点儿为她擦拭着那一点血迹,却发现留下了便是留下了,哪能在像从前一样。
辜筠玉见白持盈面色惨白,转身便要去沐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折返回来,一把将白持盈拦腰抱起。
乍然失重,白持盈一惊,便习惯性地揽上了身边人的脖子。
辜筠玉低头看着他轻颤的睫羽,抬腿大步向一旁的温泉暖阁走去。
“这衣裳不好,改日册封大典,我给你做身新的。”
白持盈窝在他怀中,不言不语。
*
京郊,无名道观。
“沈是!你冷静一点儿!”
萧承意紧紧拽住沈是的袖子,却还是被这人拖着踉跄了两步。
“我怎么冷静?”沈是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朝着萧承意低吼了一句。
突如其来的变故本就折煞人,萧承意粗粗喘过几口气,狠狠拉了一把沈是,才咬牙道:“你现在去能做什么?你现在去看!从这山上看下去!大明宫的灯火还没有熄灭,外面的辜筠玉的叛军都开始安营扎寨,分批进去述职了,你现在进去送死吗?”
她本也穿着一身鲜亮的宝蓝破裙,此下珠钗尽掉,衣衫也全是剐蹭,可这样破破烂烂的服侍,没有减她半分帝女风度。
她一手仍扯着沈是,见他还要外行,另一手抬起,当时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沈是愣了愣,红着眼眶回头。
萧承意指了指她身边的仪礼姑姑,对着那妇人道:“你说!走时白姑娘吩咐了你什么!你原封不动、一字一句地给沈将军说了!”
那仪礼姑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手并着脚都在发抖,显然是惊魂未定:“回殿下,回大人……小姐说、小姐说……说让公主与大人带着老爷老夫人自小道速逃,不可回幽州,且寻一地暂避,日后音信若通,再从长计议。”
纵然身经百战,沈是此刻仍浑身颤抖着。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气恼。
他不能想象,再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先想着如何安顿镇远将军府的人。
萧承意见他流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知你心中所想,当年白家出事,因家中姊妹亲族众多,皇命难违,你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已内疚数年;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沈是,忍住啊。”
“若这是在幽州,你且有一搏之力,可是这是在长安,四周叛军兵马未撤,辜筠玉亲卫头一个便是来搜的沈府,你想想为什么?”
沈是忽然沉默了。
“现下持盈定然被困宫中无法脱身,我回去,你在外头,一面得照应着伯父伯母,一面得想好法子,如何救出持盈来,沈是,我们都长大了,你不要意气用事。”
沈是一手扶着破庙裂痕斑斑的木柱,一面呆滞地站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四肢,甚至是自己这个人,都不再属于自己。
他想起年迈的父亲,他已经风烛残年;他想起多病的母亲,她总是双眼含泪;他想起远嫁的姊姊与尚且年幼的小妹,还有许多、许多、许多人。
白持盈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对,每一句都合情合理,每一句都是最好选择。
沈是忽然卸了力。
“好,你回去,我想办法和你联系。”
萧承意看着沈是苍凉的双眸,觉得这个十几岁便远赴边疆的好友,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此刻一般疲惫。
“阿是,我知晓你难受,可……你知道的,我母妃还在宫中,我是辜筠玉的亲姐姐,她看在持盈的面子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知晓的,我都知晓,我送你下山吧,我现在就想想怎么救你们出来。”
萧承意最后看了他一眼,下唇咬得鲜血淋漓。
好像一刹又回到了那个白府被抄的夜晚,将近十二年有余快过去了,他们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
“你把沈是和萧承意放走了?嗯?”
水温略高于肌肤的温度,白持盈被水汽蒸腾地面上发热,身上也发热。
并不全是因为水气。
这人到处点火偏偏又拿出一副要与他讨论正事的模样,白持盈简直想掐死他。
可辜筠玉仿若个没事人一般,问完这句话又亲了亲她的耳廓。
“呵……不然等着你杀了他们吗?”
辜筠玉一愣,笑中带着讽刺:“沈是……杀他倒是有可能,但我为什么要杀了萧承意?杀了她来气死你吗?”
听他这话,白持盈反倒一愣,想起前世二人最后那次惨烈的争吵,一阵心悸泛起,忙要从辜筠玉怀中挣脱开来,却被辜筠玉一把捞了回来。
“大喜之日,盈娘莫要分心。”辜筠玉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