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雨落下(5)
格格吃得满足,拍拍肚子:“那边的东西我根本吃不惯,总觉得没老家的好吃。对了夏夏,跟我们出来,你大伯母那儿……没事吧?”
“没事,她去打麻将了,今天估计很晚才回家。”
“那就好。”格格停在烧烤摊前,随手抓了一把羊肉串,“老板,重辣。”
逛到十点,三个人又去吃了顿宵夜。
温夏不能回去太晚,从烤肉店出来三个人往余庆巷走。半路,格格又买了份大份的关东煮。
程聿看着她的吃相,怕她噎着:“吃慢点能死?”
格格回敬一个白眼:“你好好说话能死?”
过马路时,交通灯变红,还有四十多秒,格格用肩膀撞撞程聿:“去给我买瓶水。”
“小卖部就在旁边,你走两步能死?”
嘴上不饶人,步子却已经走向了旁边的超市。
转绿灯的时候,格格催促着温夏:“快走,咱不等他。”
他俩从小就这么斗,温夏见怪不怪。
格格忙着和关东煮战斗,周围都是人,小城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也多。温夏怕出事儿,手往后伸拉住她,才继续往前走。
过完马路,温夏才发现她原本要牵的人,此刻正一脸坏笑地在马路对面看着她。
温夏转头,才发现自己牵的是景栩。
刚才还觉得触感冰凉,此刻掌心却像上了层星火,灼得人全身发烫,耳尖尤其。
她心跳漏去半拍,惊慌地将手放开。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朋友。”
景栩笑了声:“没关系。你好点了吗?”
他说话时似乎总带着明亮又坦荡的笑意。
温夏被感染到,嘴角也微微上扬:“好多了。”
程聿和格格过来,格格脸上的笑没散过,手里的关东煮递到景栩面前:“吃不吃?”
景栩并不扭捏,从杯子里抽了一串。
想起刚才两人好像聊起来了,格格贴着温夏:“你跟我家夏夏认识啊?”
“嗯。”
“新朋友,你叫什么?”
“景栩。”
“你叫我格格就好。他叫程聿,脸天生就臭,可能谁上辈子欠他钱没还,记到这辈子了。你别介意哈。”
“不会。”
“你现在要去哪?”
“余庆巷。”
“正好,我们也去那儿,一起。”
程聿把她从温夏身上拎起来:“少说点话,也不怕噎着。”
格格吱哇乱叫,口无遮拦:“家暴啊!你这是家暴!信不信我报警抓你!我回家就告诉叔叔阿姨!”
程聿莫名被扣了帽子,短促地笑了声:“你能讲点儿理?”
格格做了个鬼脸:“不能。”
程聿并没什么情绪,淡淡地威胁:“那我不收留你了,回家就把你行李扔出去。”
格格根本不怕:“我去跟夏夏睡。”
温夏性子安静,对于两人的打闹,只是微笑着当旁观者,没有加入战局。
后来格格拽着程聿去街边买这买那,温夏和景栩被落在后面。
周遭仍嘈杂,但温夏却觉得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道路两旁立着绿化树,灯光将树的轮廓拓印在地面,晚风吹来,叶就簌簌响,连带把影子也吹乱。
温夏看着地面紧挨着的两道人影,觉得连呼吸都是乱的。
格格在树阳待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温夏也没什么时间陪她玩,每天都被抓去看店。她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所以每天吃完晚饭,都会约着去楼下散步。
有时候会遇见陪林婆婆散步的景栩,有时候遇不到。
遇到时互相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夏季白昼很长,长到让人觉得没有尽头。
但一周过去,又好像只是眨眼间的事。
格格买的票是早上七点。
他们出门时,树叶还沾着露水。昨天夜里大概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白雾缭绕在街头巷尾,空气凉而潮。
到达火车站,他们遇到了景栩。
大清早的,有点凉。但他毫不在意,只穿了件宽松的短袖,头上戴了棒球帽,黑色的。坐在黑色行李箱上,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
火车站人已经很多,他在嘈杂纷乱的人群中,自成一体。
格格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听林婆婆说你从堰青来的,你也是今天走?”
景栩收了手机,点头。
格格问:“你几点的车?”
“七点半。”景栩收起手机,“你也去堰青?”
“不是,我去辽城。”
温夏一直没说话,她已经错失了跟他打招呼的最好时机,就干脆安安静静的站在格格身边。
排队过安检时,格格都快哭了,一直拉着温夏,直到最后一刻才放开。
温夏慢热,没什么亲近的人,格格于她而言是很珍贵的朋友。格格要走,她也舍不得。
他们不是来送景栩的,还没那么熟。彻底看不到格格的那秒,程聿就拍了拍温夏的肩:“回吧。”
经过景栩的时候,他抬了抬手:“下次见了。”
温夏唇微抿,鼓起勇气看向他的眼睛,轻声重复了他的话:“下次见。”
温夏却清楚。
有些人缘分浅薄到只够见一面。她有幸窥见过他身上的美好,已经超出这份浅薄太多,不该再奢求和他有更多羁绊。
很多事,是没有下一次的。
第3章 青春诗 他成为唯一的主角。
格格和景栩走后的两天,程聿也走了。他考上市一中,除了长假和寒暑假,也没什么时间回来。
温夏去车站送他,他说“好好准备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