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09)
虽然迟远事后表示用的是他的银子,做的是他的人情,可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还有那个李成蹊。
萧野很快联想到了七年前,那个宁愿搭上仕途也要插手南斗山的案子的李植。
他没记错的话,李植有个才华出色的儿子,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因为当年的事,李植强出头而被帝王迁怒,时隔多年,索性将他遗忘在了东南之地。
如今,他的儿子却带着满腹经纶杀回来了。
鲤鱼游回来了,一跃龙门,指日可待。
萧野想起近些日子,从客来香中传出的、如今被京都学子广为传诵的绝世佳句。
都说离京十年的李家神童,有望在秋季的御试中摘得桂冠。
受宠而刁蛮的顺德公主甚至还扬言,要向陛下讨要今年的新科状元当她的驸马。
还有,今日皇帝私下召见了几名于京中待试的贡士。
是啊!皇帝断了李植的仕途,却未曾阻拦李家后辈的进取。
怎么……
皇帝也会心软吗?
萧野的指节在案上轻轻叩着。
这时,迟远在外头轻轻叩了叩格扇门。
萧野起身,也没开门,就着门扉询问,“什么事?”
“爷,您叫盯着的那个贡士,从客来香出来后,跟着花芜他们到了庆和宫门前,这会儿还躲在大门外的那对石狮子旁偷偷观望着呢。”
嗬!
姓李的是不是惯会抢人?
当年李植从南家带走了长女,难道这会儿,这李成蹊还想从庆和宫抢走南家的小儿子吗?
萧野觉得自己不会看错,那个李成蹊看花芜的眼神,绝不简单。
他甚至怀疑,那人身上的唯一败笔,那双愁绪郁结的浓眉,应当就和花芜有关。
当年李家向大理寺和玉翎卫要人,用的是一纸婚约。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皇帝亦是因此而不再信任、重用李植。
如今李家人卷土重来,又要和南家人搅在一起。
会是为了当年的案子?
萧野心中有忧,他也曾敬李植刚毅果敢,可这些年他看得明白,若是背后无人撑腰,过刚反而只会导致易折。
故而,如今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花芜再跟李家人再有牵连。
“叫花芜过来。”
萧野以为自己惯不会以权势压人,更不会以权势为胁迫而得到一个人。
可他还是想错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势不用是傻子。
他可不得好好利用起这楼台来。
第70章 他骗了她
花芜都已经抱着一盒银票睡下了,却又被迟远叫醒。
得知是九千岁召见后,她呆望了一眼被收在床榻深处的木盒。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是吧。
果然不属于自己的,总是要还回去的。
迟远将她领到了紫来阁,便由她自个儿上去。
花芜此时困顿,也暗暗责怪萧野不该把这等数额的银票落在她的住处,这会儿半夜了又叫人走一趟来还。
于是,她的步子便有些重。
踩在梯子上,蹬蹬蹬的,显沉。
她抱着木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拍门。
张大的嘴巴,随着门被打开的那一刹,忘了阖上。
萧野穿着薄如蝉翼的寝衣,还未干透的乌发垂下,只将两鬓和额顶的发慵懒地别于脑后,簪了个小髻。
这、这、这,怎么穿了衣服的效果竟还比澡堂裸裎相见那一次,还要叫人脸红心跳的?
花芜努力不去看蝉衣里透出来的那点意韵,可偏偏越是叫自己不去想它,两眼却越是不受控制地往那处瞟。
蝉衣如雪,两朵傲然的红梅于雪景中俏然绽放。
微润的发梢很快便浸透了他身上的蝉衣,使得雪里的梅印愈发鲜艳。
那一具可见轮廓的躯体,如同形态蜿蜒的梅树枝干。
别有一番风骨。
花芜垂眸,忙将那一盒银票推了过去,“爷,您落下的东西。”
“给你的。”萧野看也不看那盒东西,转身走进房内。
花芜只好跟上,萧野在铜制的洗手盆架上抽了一条洁净的干帕,拿在手中待她走近,“帮我拭发。”
拭发,就为了这个?
花芜心中忽地惴惴。
她放下足以买下京都三间宅院的银票子,接过那条干帕。
不是为了这些银两,那是为了什么?
一颗心蓦地开始捶鼓。
“爷,我那屋子里不适合放这么多银票,不安全。”
花芜小心翼翼地拿干帕拨弄着微湿的发,唯恐稍一多用力,便会伤了那如缎般丝滑的乌瀑。
“除了本座,还有谁会进你的屋子?”
还真是,庆和宫本就庄严,更别提这里头住的还是大渝最难缠的一群人。
只有玉翎卫为难别人的份,难道还有贼人敢偷到这里?
可花芜就是觉得心里不安。
只这么一走神的工夫,花芜一个不小心便撤掉了萧野的一根乌丝。
她心疼地捏起卡在帕上的那根乌丝,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腰带中。
没看见,没看见……
她心虚地侧身,望了一眼萧野,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花芜刚要松口气,手腕处却兀地触及一股凉意。
“好好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花芜心神一凛,松了干帕,转身去了黄铜架上的洗手盆里用清水一遍遍地淋洗净手。
她咬着唇,萧野的态度很明显,显然已经猜到了她和庆平十七年的事有所关联。
可这话要说多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