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65)
花芜有着一瞬的晕眩,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噢!
那块石头上除了皇帝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外,还刻着另一个时日。
萧野说,龙口中缀着的那颗龙珠,最终让都拾忆掉了命。
真和二十四年,七月十五。
这个日子究竟代表着什么?
皇帝为何要为此翻脸,甚至追究到所有参与河堤修筑的人身上?
脖颈间的温热,打断了花芜的思考。
只听“啵”的一声,萧野抬头。
他压着她的手,紧紧地缠着,和她十指相扣。
俊逸的容颜璨如白玉,乌黑的眉眼同她的无比贴近。
压不住的邪火,仿佛就要在下一个瞬间喷出巨大的火舌,吞灭一切。
而厢房外头,沉闷的拍门声就在此刻响起。
第106章 突生事端
拍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正在情绪最浓之时。
萧野憋着一口气,还将花芜紧紧压在榻上。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
像一只低伏的兽,盯着猎物多时,正要扑上去大快朵颐,却因突然一阵风来,拨动浅草,惊走了即将到口的食物。
他心情不悦地微喘着气。
双臂仍制着她,没有丝毫松动。
厢房外的廊道上,有店小二路过,和杵在门口的那人说了句什么。
萧野鼓了鼓腮帮子,眼底透出一抹猩红,他骤然俯身就着花芜的脖颈处狠狠啜了一口。
再抬头时,刚好能看到领子上那块若隐若现的红痕,萧野舒展眉目,掖了掖那两片被他扯开的前襟,。
他双腿跪在她身侧,慢条斯理地为她重新理好了腰上的束带,又亲自将那块平安扣挂了回去。
急的时候恨不得将一切撕碎,这会儿却又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显得耐性十足。
就在花芜以为他已经帮她整理好的时候,她抬脚想要起身,却被他摁住。
萧野突然拖过她的手。
花芜心窒了一息,只觉得头皮发麻,隐秘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厢房外头还站着一个人呢,薄薄的门纸几乎就要将厢房内外的光景互相透露,萧野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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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萧野仔细辨别了一会儿。
奇了,虽然给李成蹊传了消息说要启程回京,可他的意思,李成蹊应该能明白。
说的一同启程,所指的不过是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动身,各走各的路,却绝非结伴同行的意思。
李成蹊堂堂新科榜眼,会不懂得这层含义?
萧野心中冷哼了声。
从望山草庐回来的那一晚,还以为他已经明白了。
原来是太明白了啊。
君子有成人之美。
如今看来,这位翩翩君子已是开窍了,也识得了不当君子的好处。
温润清俊的外表下,他分明也是只狐狸,擅于隐忍,城府极深。
萧野终于起身开了门。
薄薄的门扇大敞,萧野侧开身子,毫不避讳地让出屋里的光景。
“大人,成蹊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回京。”
李成蹊垂眸顺眼,恭谨谦卑。
“噢。”
萧野托着下颌,食指在鼻尖摸了一下,“玉翎卫路子野,走的都是狭关险道,一路策马疾行,唯恐耽误了消息,李大人一介文人,不宜受此苦才好。”
萧野一边说,一边折身往屋里走。
这拒绝的话已经说得这般浅显且客气,希望李成蹊识趣才好。
否则,这路上,难受的可是他自己。
花芜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小圆桌旁,面色羞红地刻意无视另一边的动静。
她提壶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双手扶起杯子,试图遮住颜色有异的半边脸。
慌神之中,凉水入了口,还有股半生不熟的土味儿。
花芜心中哀叹:这水好像是昨日的吧?
噢,不对,是前日的!
她故作镇定,可散乱的额发,发皱的衣裳,还有脖自领口上那道显眼的红痕……
早就出卖了她。
李成蹊知道花芜在里面,只是稍微抬了次眼,就看到了这三样。
也只看到了这三样。
“成蹊虽是一介文人,却从小习骑射之术。玉翎卫为国之中流砥柱,成蹊一向敬仰,再者,此番查案过程中,石盘县知县周启明似乎对成蹊有所起疑,成蹊恐怕难以自保,唯望同行。”
李成蹊语气忱忱。
言外之意,就是我敬仰你,就稀罕你,此番协同查案,我还受到了威胁,这番求助,你若熟视无睹,我在回京的路上万一出了事,你担不担待?良心过不过得去?
萧野自然良心无阻,没什么过不去的,可他也知道李成蹊这话是说给花芜听的。
花芜虽然知道和李成蹊同行势必不便且别扭,但她良心过不去。
这人是要粘着他们了。
三人在石盘镇吃了最后一顿。
李成蹊请的客。
他记住了萧野当日的话,点的一应都是素菜。
荷塘小炒,松仁玉米,豆角烧茄子,还有上汤娃娃菜。
虽无荤腥,但也有滋有味。
三人都没什么行囊,说走就走,在离开石盘县县城之前,李成蹊刻意避开了他们,特地到了府衙里和周启明道了别。
说是查无所获,即日便启程回京向圣上请罪。
李成蹊这一趟尽职尽责地当了一回大理寺“菜鸡”,任凭周启明“忽悠”。
关于周启明对他起疑并且欲意途中加害之事,不过是他随手扯来的一个幌子。
周启明知道他要走,掩不住的喜笑眉开,还特地派了一辆马车和一队人马护送他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