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78)
“所以,那个案子就是受到临县的私盐案的波及?”
“正是如此。”李成蹊对答如流。
萧野和花芜到的时候,听到的正是这一句。
李成蹊虽说早就在他们面前抛弃了君子之风。
可在御前欺君还能够淡定到如此程度,着实仍令萧野和花芜又吃了一惊。
“野之?”皇帝提问。
“正是如此。”
确认了这件事同前朝余党再无关联之后,皇帝也不再为之忧虑。
说了几句今后要在沿海一带着力惩治贩卖私盐,还百姓一份安居乐业,便揭过了。
再次见到李成蹊,皇帝有心同他闲聊几句。
“你是李植的儿子,今年早就说明了一甲进士及第入职六部,你本来有机会择取六部当中的任何一部,甚至进入你父亲曾经任职的户部,为何……”
皇帝脸上的慈爱还未散去,曹德行舔着笑脸进来通报了一声,“大家,顺德公主,在外求见呢。”
宋贤晔轻哼了一声,再看李成蹊,眼中便多了几分暧昧,“野之,庆和宫那边你多多费心吧,成蹊是李植的儿子,留下来同朕说说浣州一带的情况吧。”
醉翁之意,众人都了。
萧野轻勾了一笑,带着花芜离开了南书房。
两人在宽阔的宫道上走着,花芜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陌生。
除了昨夜秘密进宫,好像他们每次离开南书房都是分开走的,花芜从没追上过萧野的步子。
而这一次,两人一前一后,萧野放慢了脚步,像是在刻意等她。
“我们是去桂月宫吗?”花芜问。
“不去。”萧野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为何要这么问。
“噢……”花芜暗自琢磨,不去桂月宫的话,难道是要一同出宫吗?
大白天的,还真是稀奇。
花芜掸了掸自己的衣袍,仿佛那样便会将身上的龙涎香卸去一些。
萧野道:“桂月宫里,恐怕是找不出新的证据了,我们现在要去查查,那个下毒之人,最有可能是谁。”
“怎么查?”
萧野挑眉,没有回答。
花芜也瞬间想明白了,萧野说过谭皇后近年虽说已淡出了大渝的皇权中心,实则是外松内紧,外柔内刚。
距离谭皇后被诊出中毒之征已过去半个月,可萧野一回京都就被秘密召见,低调调查桂月宫下毒一事,可见这件事自发生之后并未在后宫传开。
而能够如此严密地封锁消息,所凭借的定然不是仁爱无双,而是铁血手腕。
可见谭皇后治下之严。
能进到桂月宫里当差的人,必定亦是经过谭皇后和苏禾大姑姑精挑细选。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桂月宫的叛徒?
答案一定不会很浅显,否则谭皇后和苏禾也不会至今仍然毫无头绪。
但答案也一定不会很深奥。
帝后虽然没有琴瑟和鸣的恩爱,可皇帝从未动摇过谭皇后在后宫里的地位,而谭皇后也绝不会让人动摇太子根基。
能在桂月宫做事,是多少人挤破了头也盼不来的好前程。
为什么要背叛?
必然是有更大的利益在牵引。
如若不然,便是被人拿捏住了短处,不得已才做出了背主之事。
要么是人命受到威胁,要么就是缺钱缺得慌。
花芜正想着萧野所说的调查,究竟会是怎么个查法。
再走一步,却撞到了他的背肌上。
“魏王殿下。”
身前人的嗓音不辨冷暖,模糊了他对待那个人的态度。
花芜却是脑中一震。
魏王?
九皇子宋承旭?
惠贵妃嫡子?
花芜侧退一步,压着脑袋,眼珠子一转,却是在偷偷打量着这位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
年纪最小,却是在太子这位嫡长子之后,第一个封王的皇子。
比起太子中庸,这位魏王高挑精瘦,两颊没什么肉,面部肌肤却是十分紧致,下颌线条凌厉,两只眼睛聚着精光。
“九千岁这是刚从南书房出来?”
他开口问。
“魏王是从惠贵妃宫里出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碰了一下,一开始是僵持不下的态势,可很快魏王的目光便软了下来。
“是啊,本王正是刚从长乐宫出来,九千岁真是神算。”
魏王作状叹了口气,续道:“听闻这半个月来,桂月宫那边闭了宫门,不进不出的,听说是那位主子染了风寒,嗐!”
他两手负在身后,骄傲地抬头,微眯起眼睛,望着大渝皇宫里的天色,“这秋高气爽的,能染什么风寒啊。”
宫里的人都知道桂月宫和惠贵妃的长乐宫不对付,可没想到魏王提起谭皇后,竟会如此不屑。
“莫不是,染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宋承旭将眯眼转了过来,对着他们嗤笑。
“所以啊,这半个月里,后宫中的大小事都交了到了长乐宫手上,母亲操劳不少,向本王抱怨,原来这后宫之主也是个不好当的。”
花芜心里咯噔一下,魏王直言“这后宫之主也是个不好当的”,还真有点别样的意味。
魏王眉眼一瞟,露出点点笑意,“这不,中秋佳节在即,母亲还要操持宫宴,我说啊,不如宫里过宫里的,宫外的就让我这个闲散王爷来代劳,没想到父亲竟然还同意了。”
“萧野,届时,我这魏王府,你可得来啊。”
玉翎卫不得和帝王之外的朝臣有私谊,可如今魏王借着操办宫宴,将萧野请过府,则另当别论。
然而,只要萧野卖了这个面子,当真出现在魏王府,那么大渝朝野上下又该刮风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