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181)
就连大渝皇室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京兆府甚至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非是这两家赌坊里头闹出了人命,否则他们绝不会踏进一步。
因为你决计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什么人。
可花芜觉得这说法太夸张,她和王冬进来的那一次,除了三教九流,就没遇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并且花芜还怀疑上了,就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大人物来吗?
萧野没走正门,却是绕着长盛赌坊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花芜这才发现,原来旁边的巷子里也有道小门,只是这气派比之大门,可要差得远了。
萧野在那道不起眼的小门上按着特有的节奏叩了几声,像是对暗号似的。
小门上先是开了个巴掌大的小洞,露出一双眼睛,霎时又“倏”地一声阖上,紧接着门后传来“咯吱咯吱”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这么大阵仗?
她看向萧野。
萧野回了一句,“都是噱头。”
“噢。”花芜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花芜像个乡下孩子进城,好好体会了一把这世间之参差。
富丽堂皇的走道两旁用金粉绘着山水壁画,地面上最正中的地方是由和田玉铺就的一条一尺宽的专道。
他们在上楼。
花芜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着眼花来到包房中的。
偌大的包房,四壁刷的是洒金箔,燃着都夷香,味如枣核,一张宽大黄花梨木赌桌,周围正经落座的不过三人。
其余的便是赌妓和赌场里的伙计,这些伙计一个个衣冠楚楚,就这打扮,绝不亚于士族显贵家中数一数二的大管家。
他们刚到的时候,只听得里面不知是谁“哼”了一声。
花芜寻声望去,没找到发声的人,却是一眼看见了其中一人肥胖的十只手指上,套满了金的玉的、金镶玉的、红的蓝的绿的各色宝石。
唯独只留下左手大拇指空着。
詹一指?
花芜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怎么说这赌坊里头除了杀人放火,京兆府不管呢。
大渝京都首富詹葱,有个并不响亮的外号——“詹一指”。
这“一指”有两个意思,其一说的是他点石成金的金手指本事,随便指哪儿,哪儿就能赚钱,其二嘛,便是他那唯独一根得空的手指头。
他们进来后,赌桌上的三人只是稍抬了下眼,没有露出半点兴趣的模样。
这里头的人,除了詹葱,其余的两个她并不识得。
其中一个还是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样貌穿着皆是平平,第一眼让人觉得是走错了地儿。
可在后来的言语中,竟还能听出詹葱对老人的几分敬重。
花芜被萧野按着坐下,面前是一副牌九。
“怎么办,好紧张。”花芜双唇不动,声如细蚊。
萧野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儿,你只要输就行,输得越多越好。”
“就这?”
“嗯,就这。”
“那行,简单,包在我身上。”花芜信誓旦旦。
可半个时辰后……
原先那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哼了一声,“没意思。”
花芜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就连一向气定神闲的萧野也连连扶额。
这大杀四方的势头是怎么回事?
詹葱此时输得囊中空空,可脸上却是笑意更甚,“杨老,这输钱和赢钱可都不会没意思,把左口袋的钱装进右口袋,那才叫一个没意思。”
把左口袋的钱装进右口袋?
花芜这下明白萧野来此的用意了。
也忽地觉得这赌桌上的气氛越发凝肃,她撇过脸,问萧野,“现在呢,怎么办?”
第118章 长盛万利
借不成就偷吧。
萧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再惊动京兆府吧。
花芜却不甘心,“再来一局,全押。”
她将面前的金山银山、珠宝琳琅往前一推,再次信心满满。
赌桌上的牌九再次被墩成八墩,三颗骰子在玉筒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而这一轮过后,花芜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输光了!
哈!
若要问诀窍是什么,无他,主打一个真诚。
从一开始到刚才,她一心想着输,结果赢了个盆满钵满。
最后那一场,她却一心想着要赢,结果便输了。
所以说,人生无常,事与愿违,诚不我欺。
这一次,詹葱摇着一张索然无味的大脸和另一名赌客同时离开,边走还呲牙道:“有意思,有意思。”
包房里的三名赌妓和赌场伙计也随之散去。
金玉满堂的包房里只剩下萧野、花芜,和那名老者。
适才聚在花芜面前的那堆财富如今转移到了老者那儿,他眼神滴溜溜围着那堆金玉珠宝打转,“金山叠着银山呐。”
“杨老。”
萧野终于发话。
老者这才将数钱的眸光一抬,“一年有四季,老杨我最喜欢的便是秋,金风送来九千岁,九千岁给老杨送来了金山银山。”
“杨老开心就好,只是庆和宫有一事,要烦扰长盛赌坊和万利赌坊。”
长盛和万利?
花芜忍不住看了萧野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说错。
“什么事值得九千岁用这堆金银珠宝来烦扰?”
“债本。”
“债本?”老者干笑一声,“长盛和万利每日进出流水万万两,九千岁要这东西做什么?”
“不要进,只要出,只要看一眼,今年来欠债最多,还债最快的那几项。”
“查人?”老人特有的语调婉转向上,悠悠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