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79)
杜莞棠斟茶的手腕一滞。
“因为爱她而为她杀人,最终还要结为夫妇,岂不荒谬?”
“莞棠姑娘此言差矣,既是两情相悦,又何须拘泥于世俗的眼光,结为夫妇岂非他们二人之事罢了。既是你情我愿,又谈何荒谬?”
杜莞棠收了收神色,“大人所言极是,是莞棠狭隘了,若非四条人命横亘其中,倒也算得上一桩佳话,实在是可惜了。”
“的确是有些可惜,倘若春生早些表明心迹,而不是让嫉妒冲昏了头脑,柳絮也能早早感念他的好,或许便不会有今日之悲剧,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花芜感慨。
“天意弄人……”杜莞棠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点了点头,喃喃道:“果真是天意弄人。”
她们风尘女子,沦落至斯,又有哪个不是被天意所弄呢?
“既然莞棠姑娘亦有此感,又是他们二人之旧识,不知是否愿意当他们的证婚人呢?”
“证婚人?!我?……”杜莞棠难掩苦涩,“莞棠……何德何能?”
“有何不可?说不定他……们可是很期待见到莞棠姑娘呢。”
杜莞棠原本眼神混沌,闻言闪过一丝清明,“也对,至少莞棠同他们都是旧识,若能见证,让心中有爱之人死而无憾,也算成人之美了。”
“那便说定了,明日酉时正牌,我等在府衙相候。”
“好。莞棠一定到场。”
说完这件事,花芜和萧野离去。
在花芜和杜莞棠交谈中,萧野始终没说一句话。
原本花芜应该继续表现得“机灵些”的,可萧野早些时候的那句话,还有他的态度、他的步伐、他翻飞的衣摆……
总之,那句话过后的他的所有一切,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你挺能耐”……
花芜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句话对萧野生了莫名的情绪。
又或者,其实并不是,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就生了一丝……怨念?
像是一种不愿被人染指的……
花芜心里已有了个模糊的念头,却迟迟不愿让那个词浮出来。
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对别的女人……
之后却又来招惹她?
芷兰宫揽华殿的那一晚是这样,这一次,亦是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那辆皂顶的马车,萧野在身侧给花芜留了位置,可花芜却视若无地坐到了对面。
她依着窗沿,透过帷幔的缝隙,看向外头。
车轱辘运转后,吹进一缕缕清风,在这样的夏季夜晚,很是舒适。
萧野沉默地看着那个眼睛看着窗外之人。
路程已然过半。
再不做点什么,便是尽头。
萧野彻底没了脾气。
一个跨步,转身,紧挨着花芜而坐。
“你给杜莞棠设这么一个局,是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他问。
扑面而来的气息让花芜有些不自在。
她所设的防线似乎总能被萧野轻易破开。
紧绷的神经一下便软化了,支支吾吾道了声“嗯……”
“第一,我在一开口时便说了案子可破有她的一份功劳,她却置若罔闻,只关切地说起了春生。说明她很在乎这个人。第二,按理说,衙门并未公开第四名死者的身份,得知真凶落网后,多少都会对第四名死者的身份有点好奇,可杜莞棠却全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丝兴趣,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本就知道第四名死者就是失踪了几日的张千?第三,杜莞棠只知春生爱慕柳絮,却决然不问为何春生要因妒杀人,更何况柳絮的恩客又岂止这四人,她唯一在乎的却是春生为何要同柳絮成亲,这点岂不更加奇怪?”
花芜虽然对萧野心软,但公事公办嘛,她也会。
萧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杜莞棠的?”
花芜:“一开始。”
“一开始?”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萧野的意料。
他没想到她的心事这么能藏,竟是从一开始就怀疑到了杜菀棠身上。
“第一次去春晓楼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屏风卧榻上落了一只苍蝇。蝇虫对血腥气最为敏感,也最喜欢那种味道,那点赭石色的痕迹应当是杜莞棠在杀人后没有及时清理掉的血渍。如若我猜得不错,春生真正爱慕的人,应是杜莞棠才对,而这个局能不能成,到底还得看杜莞棠对春生究竟是利用,还是真有几分情意。”
花芜知道萧野就在她身后,独属于他的气息笼罩着她。
让她觉得安适和舒心。
只不过,至少现在她还不会承认。
自己心底暗暗翻涌着一种不愿被人染指的……?
占有欲。
她其实也被他吸引着。
一边压抑自己,一边却想要逆天作乱。
第51章 要他主动
萧野看着花芜,越看越喜欢。
有种想要把他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只不过,经历这几次。
萧野突然悟了。
像花芜这样的硬骨头,就得渴着他,饿着他。
等他意识到自己想要了,再自己转过身来找他。
否则,他萧野做再多都是白搭。
“单凭一只蝇虫,还有一点干涸的血渍,如何能够断定杜莞棠便是真凶?”
萧野并非不信花芜的推断,只是办案需要讲究证据,皇帝越是信任玉翎卫,那么玉翎卫在办案时愈加不能忽视这些细枝末节。
“自然不仅如此,我看过杜莞棠和柳絮的户籍文书,春风醉里的人多数并非程溪县本地人氏,可单从地域划分来看,又无明显的推崇五行命理的特征,可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杜莞棠不仅懂得五行之术,更是信之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