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九千岁(87)
“我们……”花芜转身,质问王冬,“该不会是要和九千岁一道吧?”
“是啊!他也没去过不是。”
王冬倒是没说,这个想法本就是萧野提的,他不过是遵照上司的嘱咐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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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馆里的一切和花芜想象的大有不同。
她看着眼前飘过的那一个个男倌,敷粉描眉,可都还没她身边的人好看呢。
就连平日相貌平平的王冬,在这里都显得有几分出色。
更别提萧野,那身姿样貌实在抢眼!如同鹤立鸡群。
反惹得那些男倌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探看。
这一时半会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得了谁的便宜。
花芜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恼意。
富庶的程溪县实在是个饮酒作乐之地,春风醉里的酒清澈澄明,没有一丝杂质,而南风馆里供的却是波斯传来的葡萄美酒。
制作葡萄美酒需先将葡萄压扁,再与葡萄的茎同种子一起存放,又被称为琼瑶浆。
花芜觉得这琼瑶浆滋味不错,冰镇过,就跟在凉水铺子喝凉汤一样。
沾一口,亦能驱开她心中的那点闷气。
天知道她是多么喜爱夏季,也多么厌恶夏季!
她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都快闷死了。
这会儿,贪凉了。
花芜把冰镇过的琼瑶浆当冰爽的果汁儿喝着,萧野则不着声色地往她杯子里添酒。
王冬看在眼里,也瞧出了些端倪。
萧野在灌花芜酒。
前几日他好饮,便是吃了这葡萄果酒的亏,这玩意儿喝的时候察觉不出来,后劲儿可大着呢。
不过他也有点瞧不惯花芜平日放不开的模样。
孤僻!
花芜穿着整身衣服睡觉,一年三百多个日子,天天在大通铺那挂蚊帐,像是要跟所有人都隔开。
从不跟人一同如厕、沐浴,做什么都要避着人,像是怕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饶是王冬脸皮厚一直往他身边凑,也没在这些事上得到他半分优待。
好兄弟哪有这样的!
更何况,兄弟们都是太监,还能怎么着了?
花芜觉得这里不好玩,男倌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唯一的乐趣便只剩那琼瑶浆还有那盘西域来的葡萄。
她对那些姿色平平的男倌无甚兴趣,伸手要去够那一颗颗洗得光亮的紫葡萄。
可这儿的男倌一个个的比春风醉里的姑娘还要热情,眼馋萧野的姿色,便扎堆的过来敬酒。
花芜刚伸出手就被那窝拥来的蜂给挤开。
她脸上刚挂了不悦的神色,便有一颗颗大饱满的葡萄自个儿跑到了她面前。
堪堪抵着她的唇珠。
花芜瞧见递葡萄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牵着一条熟悉的青筋。
她咬了上去。
心底窜起了一把火。
也不知是她咬到了他的指尖,还是他的指尖刻意从她唇内滑过。
最柔软细腻湿滑的地方被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勾起了一点痒意。
一股燥意随着酒意翻涌而上。
第56章 醉酒之后
花芜还没回过味儿来,那只爆着青筋的手已被人群挡开。
“叶郎,我敬你。”
“还有我,还有我。”
……
一曲歌舞后,她才开始慢慢上了头。
彷如后脑勺被人打了一闷棍般,那些男倌在她眼里都有了重影。
怎么回事?
萧野和王冬不都说她喝的不过是葡萄果子压出来的葡萄汁儿吗?
脑子里的东西像是被人拿棍子搅了一下。
花芜开始傻笑,一会儿对着王冬,一会儿对着萧野。
脑中的那根和泥浆的棍子还在不停地搅动,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乌泱泱的重影和人群,渐渐在她眼前散开。
一张有棱有角的俊脸在她面前逐渐放大。
衣冠楚楚,相貌堂堂。
眉眼一挑,还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花芜忽地捧起那张绝世俊颜,喃喃道:“还是你长得最好看了。”
她的双手搭在那人肩上,穿过去的手心正好触到一戳柔软顺滑的发。
她将那束乌发抓了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
“好香啊。”
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花芜觉得自己的脚尖离了地,自己像是成了一个软绵绵轻飘飘的布袋,在虚空中移动。
鼻尖充盈着那股熟悉的,醉人的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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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后一夜无梦,或者说,花芜的梦境十分奇怪。
梦里并无任何情节,没有其他人,甚至空无一物。
她不过是脚步虚浮地在一片灰蒙蒙的空虚中游荡。
那种感觉并不好,花芜努力地蹬腿,渴望踩着点什么,来安置自己无法踏实的一颗心。
醒来时只觉头疼,身子和魂魄都是分离的。
散了一夜的酒意依然冲脑。
花芜此刻悔死了,她贪那一口做什么!
而王冬竟然也不提醒她!
“哎……”花芜懊悔地轻叹一口,发觉嗓子发干发哑。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
昏昏呼呼地走了几步,诶?……
这个方向怎么是堵墙啊?
花芜往左一转,对了,是屏风没错,屏风后面是茶案,茶案上一直都备着凉水。
花芜虚着步子往前。
咦?……
这面屏风怎么有点眼生啊?
花芜挠了挠脸颊,再次眯眼去看……
等等!这是哪儿啊?
花芜心底瞬间打了个激灵,这个环境……它不对啊!
这哪儿啊!
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去看昨夜她睡过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