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58)
“哎……”
清夫人只叹,更是垂垂泪矣。
母亲无法为病榻中十三四岁的他作任何解答,真相如何,那个少年叶晓又在哪,无人告知于他,终于在他未曾收到任何一封回信以后,清河也放弃了。
尘封小扇,尘封书信,尘封往事,尘封所有……
第20章 唇枪之围
清河昏睡到了第二日,晨光熹微,天还没彻底亮,他醒来时阿镜也正趴在床边睡。
“少爷……你醒了,少爷你醒了!”
阿镜顿时一个鲤鱼打挺,抱住清河的腰嚎啕大哭:“少爷……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我想去请钟大夫发现他根本抽不开身呜呜……”
“……幸好你没请,去打水。”
阿镜抹着大花脸道:“少爷您稍等,我还没烧水呢。”他屁颠屁颠的已经跑没影了。
终日苦闷,一晃又过去一天,清河突然发觉自己已在病中耗了快二十载,他自嘲地笑笑,却只是无奈。
等到阿镜打了热水回来时,清河已经不在房中,找遍附近,人却在小山顶上。
“少爷,您怎么上这来了,这儿风大。”
“就是出来吹吹风。”
此处视野旷达,山之高水之长,云波浩渺沃野千里,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之前下过雨,地面仍然泥泞湿滑,阿镜扶住清河道:“少爷,我们下去吧。”
“嗯。那些人在干嘛?”
清河所说的那些人,正是寨上的一众武夫侠客,黑压压的聚集在某一处吆五喝六,不知是要商讨还是寻事。
“我们去看看。”
齐云堂中座无虚席,能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济济一堂,甚至从堂内一直围到了堂外大院,里外张袂成阴人头攒动,乍看之下就有百来号人,其中还不乏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堂内座位乃上右下左,除去当家之位其他便依先后分尊卑,谁坐到好座位,谁便有说话及发号施令的资格,这就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身居右侧的便有无影剑客行长雁,幻魅美人柳如烟,十刃手犬黑。
行长雁与柳如烟听名号便能猜出二人的所长,一个擅长剑术,一个通晓魅术,容貌也算是坦坦荡荡见了便能辨认,唯独这十刃手犬黑,身着全黑戴着蓑帽,就连整张脸也被黑色的布条缠住,只露出一双令人发寒的眼睛来。
这三人皆有些来头,可是历来少见,他们多是暗中行事,没几个知道底细,只知道那三人并不是曾经的齐云镖局之人。
另一边的众人倒是“热闹”许多,双刀,阔斧,大锤,重剑,他们各行其是,场面上丝毫不落下风,此地几乎要变成了行走招摇的兵器库。
这些人摩拳擦掌,你瞅我不顺眼,我瞧你也碍事,火药味十足,看样子只要有个由头就会一触即发。
此时四个当家之位仍旧空着,还无人来坐。
“怎么还没来。”
“我看是伤势太重,来不了了。”
人声鼎沸之时,正有场外的几声传声道:“大当家到。”
“二当家到。”
“三当家到。”
“四当家到。”
“咦来了来了——”
起初还有人半信半疑,半数均引颈而望想要探个究竟,毕竟前几日就听闻涯三遇刺,且深中剧毒危在旦夕,这才没两日便能行动自如了?
不待众人分辨明白,叶晓此人果然在簇拥下现了身,“是谁说,本大爷来不了了?”
他的毒已解,等到身上那些伤口愈合,便就无碍了。
跟在叶晓身后的便是二当家孙处,三当家许子承,以及一直未曾谋面的四当家陆丰扬,若不是行刺之事太大,估计他还在埋头鼓捣机木。
四人先后落座,很快便有人挑头发言。
“大当家的,这回他们欺人太甚,我们绝对要杀他个回马枪,让雷老贼尝尝我们的厉害!”
“对!”
“杀回去!”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似乎从一开始便已认定此事就是雷烈所为。
但不出所料的话,雷烈等京华堂之人,正为误伤窦寨主爱女窦仙儿一事忙得焦头烂额,是否仍有这等心力劳心费神还未可知。
大锤刘趁机顺势道:“大当家的,俺看大家伙儿都憋着一股气,不妨一齐下山与他报仇,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对!”
“对!同意!”
众人之中真是前来商榷者怕是屈指可数,大多是寻了个由头,借题发挥,好都去下山报仇一雪前耻,剁他几刀砍上几剑,成事,便是英雄有归浩气长存,败了,也是成仁取义义薄云天。
愚蠢。
“谁说是雷老贼所为?”叶晓突然道。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其他人一时哑然,都不知如何回答。
叶晓向苏小蕊示意,苏小蕊便从人群中站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封敞开的信,她举书高声道:“此信便是窦原前辈昨日传来的亲笔,京华堂内外惶惶,雷烈之子早已觊觎总镖头之位,既然雷老贼有了如此麻烦,他如何不会利用一番,雷老贼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当真?!”
大锤刘手快一下子将书信夺去,引得好几人一同围看,有人便道:“这确实是窦原笔迹,我认得。”
大锤刘这下噎住,他想不出第二个借口了。
巧嘴李倒是够胆,反问:“涯当家的,那你说怎么办?”
他与大锤刘一样,大多数人也与这二人一样,意有所指,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此战已打响,就无人会半途而废。
在场之人,约莫有半数并不是心悦臣服于叶晓,但他们首要之重都是洗清嫌疑,脱离罪身,既然是命运共同体,如此,足矣。